大雨倾盆,整个城市笼罩在深沉的雨幕里。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大雨倾盆里,两辆警车开进了安澜别墅。
庄斐然和钟鹏从车中走下。
钟鹏拦住庄斐然:“这是你前夫的家,你确定参与这个案子?”
庄斐然道:“有什么不妥么?他是我前夫,跟我没关系了,他家里死了人,我想看看,您说我好奇心重也好,关心他也好,总之我要亲自去看看。”
钟鹏道:“好吧,你跟我来。”
整栋别墅作为凶案现场,已经被警察们严密封锁。两个刑侦队员走出来跟钟鹏汇报着:“案发在今天傍晚七点左右,死者周梦影,是这栋别墅主人唐司烨的亲生母亲。被人砍了七刀,最后一刀插在她心口,要了她性命。嫌疑犯叫陶婉儿,唐司烨亲口承认她是他太太。现在疑犯已经被控制,据说有精神病,法医正在检验,而唐司烨已经赶了回来,此刻正在客厅接受笔录问询……”
庄斐然当先朝客厅走去。
不管对那个男人多么厌恶和憎恨,现在庄斐然心底对唐司烨只有浓浓的同情。
他最爱他母亲,遭遇了这样的打击,他一定很痛苦。
而杀了周梦影的,竟然是陶婉儿?
知道陶婉儿疯,可是没想到竟然疯到这种地步。
客厅里挤满了人,法医、形迹学专家,办案人员,笔录人员……唐司烨正坐在沙发上,被众人围着。他冷峻的面孔有些苍白。
“唐先生,您亲自报了案,能说说当时具体情况么?”
唐司烨沉默了良久,缓缓道:“大约晚上八点,我在公司开会,我太太打来了电话,说我妈出了事……于是我就赶了回来……”
庄斐然不由皱眉,太太?他口口声声叫陶婉儿太太,难道是想保护陶婉儿?
“当时您回来看到了什么?”
唐司烨痛苦地皱眉,本不想回答,不过他隐忍了半天,还是道:“我太太跪在我妈尸体前,手里握着刀,满地都是血,我太太身上也都是血……我妈那会儿已经不行了,因为她胸口没有起伏……”
“还能说得更详细点么?陶婉儿是您的太太……她不是在精神病疗养院么?怎么突然回了家,你母亲和您的太太平时有冲突么……”
唐司烨终于忍无可忍:“不知道。 ”
“唐先生,希望您配合我们的调查。您太太有没有精神病,和您母亲关系怎样您竟然不知道?”警员自然是不信。
唐司烨豁然抬起眼,犀利如同草原踽踽独行的狼,骇了那警员一跳。
“我已经说了,我太太杀了我妈。这难道觉得这还不够惨?你以为我还会有所隐瞒?”他瞳仁通红,声音近乎嘶哑:“我太太有精神病,即便她杀了我妈,也用不着不偿命!你是在故意提醒我这个事实么?!”
那个警员顿时有些尴尬。
周崇光走上来,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唐先生悲伤过度,体力不支,各位警官明天再问可否?”话毕,看到了钟鹏大队长,不由招呼:“钟大队长……您来的正好,唐先生今天受到太多打击,身体不适,大概没法接受你们的笔录问询了……其实能说的唐先生已经说了,但是问询人员太不尊重唐先生隐私,总问些有的没的,唐先生很烦恼……”
庄斐然从钟鹏身后走出,对钟鹏道:“钟队,已经是午夜了,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
钟鹏点点头:“好吧,既然案场已经取证过,大家就撤了吧。”
警察们分批离开了安澜别墅。
虽然经过大雨的冲刷,安澜别墅却到处弥散着血腥味。
地板上一滩滩鲜红的血迹,还有警察用粉笔勾勒的扭曲的死者形状,让人心惊。
周崇光劝道:“大少爷,老爷子已经命人去警局验尸房接太太回家,更让您也回老宅去。老爷子很伤心,说一定给太太一个最隆重的葬礼。走吧,咱们现在先回老宅吧,这里太让人伤心了……您还要节哀……”
唐司烨大吼一声:“我妈已经死了,他还假惺惺地关心做什么?告诉老头儿,我永远都不回去!”
唐司烨坚硬地坐在沙发上,以手抚额,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冰冷,寂寞,无人为伴。
庄斐然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住。周崇光看了看庄斐然,无奈地摇摇头。
“周先生,让我劝劝他。”
周崇光摇头叹了口气,便转身先出了门。
“司烨,你今晚不能待在这里。”庄斐然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沙发上扶起来。
他却猛然甩开她的手,挑眉嘲讽地看着她:“这是我唯一的家,我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
“如果你不愿意去唐家,那就跟我走。”庄斐然豪气万千地道:“有我安身立命之地,便有你的。”
“呵!”男人却阴鸷地笑了,讽刺意味十足:“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去你家?”
“行,可以去我家。”庄斐然继续拉他:“起来!你总之不能再待在这里。”
这里会勾起他的伤痛,如果长久待下去,对他的精神状态无益。
她担心他会扛不住这样大打击。
他对陶婉儿好,但是他应该从未想过陶婉儿会害死他的母亲。
这次,他被她拉住,并没有甩开她,而是从沙发上站起,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讳莫如深的眸深锁住她,依旧是嘲讽十足的口气:“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么?”
讨厌?
原来,他这么快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