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怕他才出了鬼了。
木代大喇喇上前一步,一盘腿坐到地毯上,小家伙急了:“干什么!不准坐!”
像是要争空间,两只小手拼命推木代的腿,试图把她推出去,脸憋的通红也推不动,木代也是厚脸皮,非但不退,还往前挪了一点。
小家伙更凶了:“这是我家的!不准坐!”
人不大,嗓门倒挺大,木代叫的比他还大声:“你声音大了不起啊,叫什么叫!”
小家伙的嘴撇起来了,大概是觉得吵不过她,又开始抽噎了,抽了张面巾纸擦眼睛,说:“你这个人太凶,我不跟你玩。”
说完了,一头趴倒在地毯上,屁股撅的老高,木代忍着笑凑过去,脑袋抵到地毯上,听到他声音低低的在念叨:“太凶……我让妈妈挠死你。”
木代说:“嗳,你妈妈呢?”
小家伙不动了,过了会,悄悄转头看她,小脸蹭着地毯边,两只眼睛像清水里点了墨,水光光的。
小小声说:“妈妈不要我了。”
“爸爸呢?”
这一下,触动伤心事了,拿手背揉眼睛:“也不要我了。”
小可怜样,木代心疼的要命,伸手想抱他:“来,姨姨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她把他当成住店客人的小家伙。
小家伙不肯,眼睛定定看她:“妈妈说,跟不认识的人走,会被卖了哒。”
警惕性还挺高,木代也趴到地毯上,手托着腮学他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啊?”
“岳小峰啊。”
哦,木代自我介绍:“我叫口袋,你叫我口袋姨姨。”
岳小峰坐起来,小手往衣服的兜里掏,把兜底都掏了出来:“我也有小口袋。”
木代还是想抱他:“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吧。”
岳小峰坚守原则,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会被卖了哒。”
木代想了想:“我就带你在这里找,不出门,卖不出去的。”
岳小峰想了一下,忽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两只小胳膊向着她张过来。
木代想也没想,下意识把他抱起来,那一瞬间,脑子都空了一下。
怎么说,沉甸甸的,又好轻,赖在她怀里,香软,像最驯服的小兽,小脑袋蹭着她脖颈,头顶都还是柔软的,头发像春天里茸茸的草,又柔又润。
她从没做过母亲,也不明白母亲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有那么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母亲,风刀霜剑尘沙雨雪,都要护好怀中小家伙的那种使命感。
这种感觉和悸动,从未有过。
岳小峰叫她:“口袋姨姨。”
木代反应过来:“喏,找妈妈去。”
她抱着岳小峰,小心翼翼,劲儿都不敢使太大,去到前台,毛哥说:“这是岳小峰啊,他爸妈忙去了,不好带他,早上送来这的。”
木代觉得太大意:“怎么能放他一个人在玻璃房玩儿呢。”
毛哥挠挠脑袋:“让你嫂子带着的,她可能做饭去了,不敢让小家伙进厨房。”
厨房那地方,戳着碰着泼着烫着的,太危险。
边说边低头看前台的柜脚,自言自语:“要么找根绳,一头系柜脚,一头绑他腰上,走哪都在我视线范围,稳妥。”
那怎么行呢,木代生气了,把这样的小可怜儿系柜脚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
后院集合,木代抱着岳小峰来了。
炎红砂最兴奋,围着木代叫:“这是谁家的小孩儿?萌死啦。”
岳小峰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高傲,搂着木代的脖子不松手,小脸往她颈窝里埋,嘴里喃喃:“干嘛呀,老看人家。”
罗韧走过来,摸摸小家伙的小脑袋,问木代:“我就进房收拾了那么一会,你娃都有了——我动作是有多慢啊?”
木代噗的笑出来:“是毛哥朋友的孩子,我帮他带会,多招人疼啊,你看。”
岳小峰扭过头,不让罗韧看,继续喃喃:“这些人,老看人家。”
罗韧故意气他:“我很稀罕看你么,长的又不好看。”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岳小峰噌一下抬头,凶极了:“妈妈说我长的好看哒!”
这也是岳峰教的,某天教育他:“儿子,能不能允许别人说你不好看?”
当时,岳小峰含着棒棒糖,可能是觉得做人要谦虚,很小声很腼腆地答:“能……吧。”
“绝对不能!”岳峰说,“你是爸爸妈妈生的,说你不好看,就是在说爸爸妈妈不好看,你可以不好看,但爸爸妈妈不能不好看,所以绝对不能让人说你不好看。”
季棠棠从边上经过,无语,末了说:“你这什么逻辑。”
……
罗韧被岳小峰吓了一跳,身后,一万三和曹严华都在笑。
明知不该较真,还是想挫挫小家伙的锐气,想来平日里是太得父母宠,无法无天——但这社会是现实的,早晚泼你冷水,罗韧决定开先河做泼水的第一人。
说:“不是你妈妈说你好看,你就一定长的好看,好不好看,别人说了才算。”
岳小峰气鼓鼓的,半天憋出一句:“就你好看!”
一万三和曹严华两个爆笑,岳小峰抱住木代脖子,扭头再不看罗韧,木代听到他又在小小声叨叨:“欺负我……妈妈挠死你。”
怎么岳小峰的妈妈很喜欢挠人吗?木代咋舌,一定指甲长长,一抓五个血道子。
罗韧咬牙,又拿小鬼头没办法。
炎红砂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