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涵也在坐中,抬起眼皮,往獒战那睡意仍浓的脸上瞟了一眼,牙龈不由地又咬紧了。刚才还精神奕奕的,这会儿就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出现了,发生过什么是男人的心里都明白!
獒战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在坎离族老身边的软垫上坐下,坐下时,又一个哈欠涌了上来,他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昨晚没睡好,刚刚又去补了一会儿。”
坎离族老转头笑问道:“怎么没睡好?难道是离了你新娶的公主,这觉都睡不好了?”
獒战往对面白涵那儿挑了一眼,笑意犹浓道:“还真被坎离叔您说中了啊!在家天天睡,忽然有一晚没得睡了,可不就睡不着吗?还是坎离叔明白,到底是过来人啊!”
话音刚落,众人立刻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唯独白涵满脸阴郁,狠狠瞪了獒战一眼。獒战不屑地挪开了目光,转头问坎离道:“坎离叔,今年怎么还是您来啊?花尘那小子不是说让您歇着了吗?他自己怎么不来?”
坎离族老捻须笑道:“我还挪得动,哪儿就说上歇着的话了?我歇不住,跟他请了命,照旧带人来了。不过你是怎么回事?今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向来不喜欢管这样的事儿吗?穆当呢?穆当怎么没来?”
獒战揉了揉鼻梁,睡意犹在道:“他啊,在家守着他小师妹呢!哪儿有空来这儿?”
“穆当娶媳妇了?”旁边化羽族的一位族老好奇地问道。
“怎么?”坎离族老笑问道,“您对穆当还有兴趣?难不成家里有想打发的姑娘?”
那族老笑了笑说:“听说过他的名字,随口问问罢了!对了,獒战,听说你们獒蛮族今年也有蚕丝缎子了,也养起蚕来了?”
獒战放下揉鼻梁的手道:“一点点养蚕之术算什么?今年我们拿来的货物里头还有不少新鲜玩意儿,您回头去瞧瞧,保准有您想要的。一抹既止血的药膏你见过没有?”
那族老摇头道:“没有,还有这么好使的玩意儿?一抹上就能止血?”
獒战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那族老道:“就是这种东西,叫鸡血膏。您若不信它能那么灵验,随便找个人来试试,我们獒蛮族做事,绝不夸海口的。”
坐中的几个人立刻来了兴趣,忙叫来了一个从人,当即在从人指尖割破了一点皮,然后再抹上那鸡血膏。片刻之后,果然止住了血。众人啧啧称奇时,白涵不屑一顾道:“应对点小伤小痛大概还行,若是伤口过大,只怕抹上一整盒也是没用的。”
獒战看着他挑衅道:“要不要我在你身上拉出个大口子,现成试给各位瞧瞧?”
白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起身甩了甩袖子道:“我对这样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我们夷陵国疆土辽阔,什么好东西没有?还会稀罕这一点点止血膏药?各位,关于食盐之事,我先领各位去瞧瞧才运过来的井盐,再谈交换的事,各位有没有兴趣啊?”
一听食盐两字,这些人全都跟着白涵去了。没什么能比食盐要紧了,就算是止血良药。转眼间,神台下走得就只剩下了獒战和坎离两人了。獒战喝了一口侍从递过来的茶问道:“坎离叔怎么不去啊?”
坎离笑道:“这些活儿用不着我做了,一会儿坎舞自己会去的。我跟着来是为了看着他们,指点他们以防出错,动腿动嘴的活儿就留给他们年轻人干吧!对了,你怎么不去?你既然来了,也该去瞧一瞧,盐这东西实在太紧要了,各族都争着要啊!”
獒战摸了摸下巴,扭头去瞟了一眼白涵远去的背影,口气不爽道:“去跟他要盐?我不吃都行!”
“怎么了?你跟白涵少主之间还有什么不痛快?我看刚才他看你那眼神也不对,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獒战我跟你说,这儿规矩你懂吧?千万别因为一点点小事儿闹得獒蛮族进不了乌鲁场啊!”
“我知道这儿的规矩,所以他现在活着,要不然的话,哼,”獒战冷哼了一声道,“他还会在这儿耍威风?”
“谁让夷陵国掌控了食盐呢?各族又紧缺,他才有威风可耍啊!你与他不合,那换盐之事上,他怕是要为难你了,你可要小心,跟仲宫多商量商量,尽量别起什么冲突。有解决不下来的事儿,来找坎离叔就是了。”
獒战点点头道:“知道了!坎离叔你先坐会儿,我到处去逛逛。”
“去吧!逛逛好,多瞧瞧各族的货物,也不白来这一趟。”
獒战别了坎离,在转市上溜达了一转,回到自家那一处时,见莫秋和安竹正忙着拆解货物,便走过去问道:“如何了?”
莫秋抬起头,指了指额头上的汗珠子道:“你瞧瞧这个,都忙出几身大汗来了!”
“那挺不错啊!”獒战笑道。
“何止不错,”安竹也直起腰来抹了把汗道,“我看啊,大部分东西上午就能换出去了。最抢手的是蚕丝缎子和药材,特别是鸡血膏,拢共才五十盒,刚刚那一会儿就全换完了。”
“其他的呢?”
“春茶和贝螺公主吩咐酿下的酒都去了一半儿了,毛皮倒是还没换出去两张,这时节也没什么人换不是?其他零散东西都陆续换出去了些,看来这回我们得提前收拾东西回家了……”
安竹还没说完,此趟换货的总领队仲宫忽然小跑着回来了。安竹见他神色有异,忙打住话问道:“怎么了,仲宫哥?你不是去食盐那边探口风了吗?”
仲宫用袖子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