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鹊儿……”布娜小声道。
“所以,库房西边角屋顶是你弄漏的?”
“是……是我让鹊儿去弄的……”
“有人看见吗?”
“没有……我昨晚和鹊儿来这儿,除了两个守值的蚕妇之外,没有其他人了。我们很小心,她们应该没发现什么。”
微凌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气,面色铁青道:“去把鹊儿叫来,鲁不攒。”
鲁不攒开门出去了。微凌夫人看了看地上跪趴着的布娜,扭过脸去道:“布娜……你让我太失望了!”
布娜慌忙抬头道:“姑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下回不敢了,您别生气了好吗?”
微凌夫人轻轻摇头道:“真是蠢得够离谱的!把这样的你放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呢?鲁不攒尚且知道为主人尽忠效力,而你呢?你看看你到了獒青谷都做了些什么?”
“姑姑我会好好听您的话的……”
“你迷恋獒战也就罢了,你对付金贝螺也就罢了,但你怎么能蠢成这样?为了对付婵于那个小女人,居然拿自家的蚕室开刀,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啊?我告诉过你多少回了,不要去理会那个婵于说什么,她说得再难听也只能是嘴上,还能怎么样?獒青谷内,是獒拔说了算,她家是獒通说了算,你跟她置什么气儿?”
微凌夫人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继续说道:“若是这点闲言碎语你都受不了,那就不用再提什么为你父亲和族人报仇,夺回东阳族的话了!沉不住气,只会坏了大事。你知道这蚕室对我们有多重要吗?没了这蚕室,我们留在獒青谷就是多余的。獒拔还指望着这蚕室能给他挣上一笔,我也指望着这蚕室能让我们在这儿的根基更稳固,但你却要亲手毁了它!姑姑真是闹不明白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你还是东阳族那个任性随意的公主吗?”
布娜跪爬到微凌夫人跟前,哭道:“姑姑,我也是想帮您啊!我看婵于夫人有夺蚕室的意图,就想教训教训她。我真的没想到会闯出这样的大祸,我自己也吓得不轻呢!姑姑您就原谅我这回,以后做任何事情我都会先告诉您的!”
“布娜,你可知道,一个愚蠢的人使手段不会害死对手,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你想当那个死在自己手里的蠢人吗?”
布娜使劲摇头道:“不想!”
“如果你真不想,那就得好好学学怎么做个聪明人。姑姑可以原谅你这回,但绝对没有下回,知道吗?”微凌夫人口气严肃道。
“知道了!姑姑,您说,獒战哥哥应该查不出什么来了吧?”
微凌夫人往紧闭的窗棂上看去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真如你所言,没人发现你和鹊儿,那獒战应该查不出什么来。到时候,你要主动站出来承担,知道吗?”
“为什么?”
“这叫以退为进,表面上你是吃了些亏,但你这样做,别人会觉得你勇于承担,不计较一时的得失,对你大有好处。至于那婵于夫人,你就把她看成一只只会呱呱乱叫的白鹅好了,不要再去理会她说什么了。”
布娜一副很听话的表情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照姑姑的意思去做。”
“夫人!”一个蚕妇在外面喊起了微凌夫人,“獒战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微凌夫人带着布娜去了库房,这儿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光凸凸的大梁了。獒战双手叉腰地站在石灰堆放的那个角落前,低头看着那堆残渣。旁边还有几个被婵于夫人叫来的蚕妇。
微凌夫人走到獒战身边,问道:“獒战,你找我来是有新的发现吗?”
獒战道:“微凌夫人,这个库房的钥匙当真只有一把吗?”
微凌夫人心里微惊,表情淡定道:“是啊!当初瑞善奶奶只给了一把。怎么了?你怀疑还有其他人有这库房的钥匙?”
“我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獒战盯着那堆残渣道,“昨晚半夜,有人私自潜入过这里,并且搬动过这里石灰袋子。如果这个人不是我婶娘的话,那么就应该是另外一个手持钥匙的人。”
站在微凌夫人身后的布娜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地冒起了虚汗。微凌夫人故作镇定道:“会不会是有人翻窗而入?这里放都被砸成这样了,你怎么看出昨晚半夜有人潜入过?”
“我自有我依据,”獒战转头瞄了微凌夫人一眼道,“我请夫人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跟您确认一下,这库房钥匙是否只有一把,没别的事情,夫人可以回去忙了。”
“那好,你有事再叫我好了。”
出库房时,布娜手心里全都是汗。她有些紧张地拽了拽微凌夫人的衣袖,小声问道:“姑姑,獒战哥哥不会查到什么了吧?他怎么知道昨夜里有人来过?”
微凌夫人表情沉凝道:“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千万别慌,一慌什么马脚都露出来了。那把钥匙不能留着,得赶紧找个地方毁了!”
满屋狼籍的库房内,獒战反复地查看着屋内的情形。过了一小会儿,他吩咐那几个蚕妇道:“把从这儿到门口的过道清理出来,用手捡。”
獒战指的是石灰粉堆到门口那一截国道。一声令下,蚕妇们纷纷弯腰清理起了地上的瓦片和残物了。没过多久,过道被清理的出来,一连串的泥脚印也清晰地出现大家面前。
看见那些泥脚印时,蚕妇们好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