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旦书上写,“古号为圣贤者,安知中道中道在我山根之上,两眉之间。”

这两句话的意思,胤礽很明白,朱方旦之所谓“中道”,指的就是人的意念、记忆,也就是现代我们所说的意识;头脑是人体思维最重要的部分,称为山根,亦即思维中枢。朱方旦认为:“中道在山根之上,两眉之间。”也就是说意识是在脑子里面的,意念存在于脑。

这话放在现代没什么,这是医学之常识,普通人都知道。但这话放在清代或者说是崇尚孟子所言的“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的古代社会,朱方旦这话不就等于与祖宗之法、□□之制、传统之训背道而驰么?

其实想一想,胤祉的话也没错,这朱方旦首先就提出了这样的见解,说明这人到底是有才华的,且不说能不能救下他,胤礽觉得,他是应当去见一见这个朱方旦的。

胤礽抄起那书折好放在袖中,站起来就往外走,顾氏忙问道:“太子爷,您要去哪儿?”

胤礽道:“我得出宫一趟,我要去叔姥爷府上,有事请教他。”

“都这么晚了,您要出宫去?”

顾氏望了望外头天色,道,“这都天黑了,不如您明儿再去?”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胤礽抿唇,看了顾氏一眼,道,“奶娘你就不必跟着我出去了,让侍墨跟着我去吧,若是赶不及回宫,我就在叔姥爷家将就一晚上。皇阿玛那里,你派人去玉泉山说一声就是了,料想去叔姥爷府上,皇阿玛也不会拦着我的。奶娘,你不必太担心。”

自那回他自己不得出宫去寻了仁宪太后帮忙之后,康熙就给了他特权了,只要他带够侍卫,并且禀报给康熙知道,他就可以出宫去。何况这回是去索额图府上,康熙也不会拦着他的。

顾氏无奈,只得应下了,一面派可靠的人去玉泉山报信,一面嘱咐侍墨在外头要好好看顾太子爷。

索额图对于胤礽的出宫是非常惊讶的,他看着坐在他家厅里悠然自在的胤礽就问:“太子,你怎么出宫了?皇上知道吗?虽说皇上曾特许太子可以出宫,但是这时辰也不早了,就是有事,也可以等到明日嘛。若是太子真着急,也可以让臣进宫去说,怎么能让太子出宫来臣这里呢?”

胤礽摆摆手,示意不必说那个,他问索额图道:“叔姥爷,您进宫见我没用。这事儿还非得我出宫来寻您才行。”

索额图不知胤礽有何事,忙问道:“太子有何事要请教臣?臣若是知道的,必定对太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胤礽笑了笑,让侍墨带着屋中的人都出去,等屋里头只剩下他和索额图之后,他才对索额图道:“叔姥爷,您知道朱方旦吧?”

索额图听到这个名字,表情略微怔了一怔,但他话已放出,不说是不行的了,当下只得答道:“臣知道朱方旦。太子是怎么知道他的?”

朱方旦的事儿在外朝闹了也有两三年了,起先是在湖北闹,后来京中大臣们闻知了,集体口诛笔伐的,愣是让皇上也知道了这个人,要说这朱方旦也是的,他自己闹也就罢了,偏偏还跟军机之事扯上关系,这下皇上容不得他了,自然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这些事儿索额图都知道,朝廷上下也都知道,但太子身在内宫,也不可能会有人专门跟他说这个,索额图心里就纳闷,这太子是怎么知道朱方旦的呢?

“听说,皇阿玛已下旨将他处斩,叔姥爷知道是哪一日么?”

胤礽道,“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在行刑之前见一见朱方旦。”

“臣记得,约莫就是这几日了……”

这是九卿会审的大案,索额图也是知情的,他正在使劲回忆行刑日期,一听胤礽这话,倒是吓了一大跳,行刑日子也记不起来了,当下就望着胤礽道,“太子,你、你要见他干嘛呀?”

胤礽不回答索额图的话,只问道:“叔姥爷,我知道,这事儿您能替我安排,对么?我就是想见一见他,我有话要跟他说。”

“他一个待罪之人,你跟他能有什么话说呀?”

索额图急了,赶忙劝胤礽打消这个念头,“太子啊,臣不管是谁告诉你朱方旦的这些事情,也不管这人是什么用意,这些臣都不问了。臣只是劝太子,不要搀和这些事。朱方旦的事情,皇上已经下了严旨,你再去见他,若是被皇上知道,皇上作何感想呢?他可是以“诡立邪说,煽惑愚民”罪被下旨处斩的,你这样的身份,就不该去见他。”

说是这样说,这索额图心里却恨那个在太子面前提朱方旦的人。太子如今正该一心一意的治学,眼看着明年就得出阁讲书了,还哪有什么闲工夫去理会朱方旦这事儿呢?也不知是什么人撺掇着太子要见这朱方旦的。索额图这心里估摸着,准保是明珠干的错不了。

索额图想到这里,生怕胤礽不死心再去找旁人,便又道:“臣是不会带着太子去见朱方旦的,臣这就派人送太子回宫去。太子若不肯,臣就去找皇上,让皇上跟太子说。”

见索额图不肯带着他去,还拿康熙出来压人,胤礽不由得一叹,只得道:“叔姥爷别忙,您听我慢慢说嘛。您别生气,我这就把事情都跟您说清楚。”

他心里明白,要想要索额图帮忙,只能把事情都跟索额图讲一遍,若是不把他的意思跟索额图说清楚,只怕他说破大天去,索额图也是不肯帮他的。

胤礽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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