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撤手,放弃杀死断浪的念头,但,秦霜心中郁积,总是不能畅然。

凝视断浪,是就算不杀也要让对方因为妄然吃苦头,还是,不要再关注对方,如何彻底铲除妖莲才是关键。这两种想法交替出现,情绪起起落落,总是不能宁定。

相比秦霜心绪低沉和始终难以排遣的恼怒,断浪更要镇定自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后果?我的动作之间,看来不能伤害你,那么对其他人呢?以后,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一声……嗯?”

这自然是玩笑,即便秦霜允许,断浪也叫不出口,只是见秦霜为此烦恼,总叫他心情欢畅,一洗先前几乎死在秦霜剑下的郁闷。不再故意相激,柔和下来,目光扫过秦霜背后:“可需要我……帮忙?”

秦霜所回应的是将他推开,即便推开后,她亦难以站立,只得跌坐在地,叫断浪亦只能叹口气,将本欲说出的话语收回,俯身低头:“那么,我是该离开?还是,且让我去为你取件衣服?”

他只在这里抱得秦霜一抱,便叫秦霜怒极。是不敢建议背她回去,在帮中公然行走。

轻按脚踝,秦霜皱眉不语,半响,忽然道:“你不在意?”

断浪忍不住一笑:“在意什么?在意那个名头,你允许我叫吗?”见秦霜瞳中浮出恼怒,收敛颜色,“是有伤害?那么你身上是整株,又怎么办?”

对于体内植入异物,会产生什么影响,断浪的反应远远没有秦霜那样激烈。

他和秦霜对于外物的态度,只从对待各自的佩剑就能够看出,火麟剑对于断浪,意义非凡,不只是因为祖传,更在他视火鳞为友,火鳞也能给他最大的助力。而秦霜对霜华,哪怕那是因她而生,独一无二,心理上也未见多么注重,视为不能放弃。

现在对于妖莲亦是,即便知道妖莲关乎她的存在,分瓣之后,她所能获得的远多于所失去,依然禁不住勃然。盛怒之下,将妖莲压制到极致,致使妖莲反弹,让她在激斗中陡然脱力,更不叫她伤及断浪,无奈承认事实。

断浪则不然,他虽未能全部了解这其中意义。然而,妖莲在秦霜身上早已非止一日,若说伤害,也未见具体表现,反而见秦霜武力不减反增,他只是猜测,这其中可有所关联?

秦霜森然道:“我虽然不能叫你去死,但若是我想,一念之下,你的行为亦会受我控制!”

断浪看着秦霜峻然的眉眼,知道不宜,只能生生压下笑意:“那么,你控制我后,打算做什么?”就算秦霜能够控制他,做什么呢?不控制,他还不是不得不服从她的命令。而无论是他对她的了解,还是她此际的态度,都能看出对于这种想法,她所持的是何等的排斥。那么,他又何必担心?

秦霜果然哑然,旋即道:“你不是一直不甘默默处于暗处,不能扬名于人前,这般受人左右,难道也能够接受?”

断浪一静,秦霜一直将他的想法看得明白,但亦只是看着,没有任何行动,或者破坏或者成全,这样的冷漠,相比较现在她一再追问,对比是何等鲜明。

终于还是微笑,语气却严肃:“是不甘,但,这只是因为我力量不够。若我有足够力量,自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而行,若没有,那么有无妖莲,我都是一样受人左右!”

他受断帅之教,广大门楣,重振断家荣光,名利先已勘探不破。而他本身心机灵巧,虽无极恶之心,自带三分邪气,又因为习武资质不下于风云,更增一分傲气。

也曾经不甘,曾经不明白,但跟了秦霜这么久,若还是愤世嫉俗,将一切责任推在旁人身上,那么他才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若他只在天下会中洗马打杂,每日遭人不断劳役,惟有聂风这样的好兄弟一意待之,也许早已堕了意气,以聂风的心愿为他的心愿——两兄弟各自成家立室,退出武林,找两个相邻的小屋,与彼此的家人静静安居,守望相助。将来各自的子女,亦可像他们一样成为朋友,将友情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这样的心愿天真而简单,但若能实现,又是多么动人,宛如无边黑暗中等待旅人归家的一盏孤灯,纵然微弱,也足以温暖人心。

若仅止于此,断浪便不能熄去欲念,敬畏之下,远远而望,亦不敢生意乱情迷。

但秦霜借雄霸之命,给予断浪另一身份,叫他沉入江湖,难离厮杀,本就是yù_wàng执着。而她本身,也是另一榜样。

无论顺境逆境,志意永远不改。面对困难压力,从不为苦屈服,坚持之外,也备见灵活,随世而改,只得结果,不问善恶,力量所在,悉无禁忌……

一退一进,两种选择。少年意气,飞扬风发,终还是更为后者所动。更生出别样想法,聂风想要淡看江湖路,还不是一样在江湖中声名日盛,何能叫他断浪就此无成于世,默默一生?力量,惟有力量,才能让他得偿所愿!对于力量的渴望,就是最大的欲念。让他受妖莲的吸引,由此衍生的情欲,还在其次。

这回轮到秦霜一静,徐徐道:“妖莲是魔界生物,会诱惑人心,放大yù_wàng。自然,它亦能给你力量,只希望是你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断浪心情更为轻松:“就像火麟剑?”说什么剑控人心,还是人和剑之间意志的较量,他既能叫火麟为友,甘心为他所用,区区一片花瓣又算得什么?不过,不知道花瓣进入,到底是什么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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