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留步,留步!”瑾老爷有些气喘。
瑾乐章也连忙上去拦住灰衣掌柜,一脸哀求之色:“瑾家家门不幸,还望诸位高抬贵手,事发突然,容我父亲考虑一番,再给大家一个答复……”
瑾老爷点点头,十分同意瑾乐章的说法。此时一脸疲惫,看起来颇为可怜。
可沈幼芙和灰衣掌柜都没有忘记,方才眼神凶狠,想要将沈家置于死地的,正是这个“可怜”人。
他现在才做出这幅样子,谁信?
灰衣掌柜脸色不善:“事发突然?我看是事情败露的突然吧!”
不等瑾老爷辩解,灰衣掌柜冷笑一声道:“刚才瑾老爷吩咐下人去宴席查看,还口口声声说绝对秉公办事,不会包庇任何人。现在,瑾老爷你倒是好好回忆一下,宴席上到底有没有被下了药的酒!?”
灰衣掌柜方才要去查看,就是被瑾老爷抢先了一步。
所以就算宴席上有下了药的酒,这会儿早被瑾家人“毁尸灭迹”了。
灰衣掌柜正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沈幼芙的大逆转就将刀子递回他手中,终于可以还击了!
瑾老爷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他还从没栽过这么狠一跤呢。
现在他倒是希望宴席上有药酒了,这样一来,至少不用找官府,也不用把他那一双猪脑子的儿女叫起来问话。
可偏偏他刚才嘴快,吩咐人去宴席查看。说是要查个明白,但还不是为了将那酒扔了?
都是他调教出来的下人,他们办事可是伶俐着呢——现在别说宴席上没有药酒了,恐怕整个瑾家翻个底朝天,也翻不出什么药酒来。
瑾老爷的脸红了又白,白里透着青黑。
要是再往常,这事他咬死不认,耍一回泼皮硬赖掉也行……可偏偏又是甄选皇商的档口,这档口。一个家族的名声有多重要啊!
瑾乐章虽然给他拖延了一些时间,可众人还都等着他回话呢!
瑾老爷将心一横,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他给灰衣掌柜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他走向一旁。
只听瑾老爷低声下气道:“瑾某治家不严,让兄台看笑话了。只是这年头谁家后宅没点儿糟心事呢……只要兄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瑾某改日定当重谢……”
灰衣掌柜一扬眉毛,差点气乐了。
他就觉得瑾老爷把他当傻子呢,果不其然。对方能说出这种话,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先不说什么重谢有多重了,今日他要是帮着瑾家隐瞒此时,他日沈七小姐再请府衙查出真相,难不成要叫大家以为连江城楼也与瑾家合谋了?
合谋给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下药!
这叫什么话,让东家知道,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灰衣掌柜耐着性子,也压低声音问道:“你能给多少?”
瑾老爷一听这话,就像溺水的人望见了浮木一般,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只要拖住江城楼下水。过了今天,沈家想要再追根究底,江城楼为保名声,肯定会出手帮自己的。
江城楼有什么了不起?
只要今天收了银子,也由不得他们不帮!
瑾老爷仍旧一脸苦苦哀求之色,小声道:“两千两,可好……”
说出这个数儿,瑾老爷觉得十拿九稳。江城楼生意虽好,但这些掌柜的却拿的并不算多。尤其是听说江城楼极为重视厨子,瑾老爷估摸着。眼前这位掌柜,恐怕还没大厨拿得多呢。
两千两,放在哪里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瑾老爷只等着对方点头了。
只见灰衣掌柜点点头,瑾老爷面上一喜。可还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灰衣掌柜就大声道:“两千就想让我帮你欺瞒官府,瑾老爷是看不起在下啊……还是看不起府衙?”
他们俩本来也就没走多远,全靠小声说话,才能躲过别人的耳朵。
现在灰衣掌柜这么一嚷嚷,彻底将瑾家下药。还想收买人证的事情给嚷嚷出来了。
沈幼芙强忍住笑意,尽量让自己保持住受害者应有的痛苦表情——这掌柜也实在是个秒人,沈家若能选上皇商,将来生意必然不小,招兵买马迫在眉睫。
不如就去江城楼把这位挖过来吧?
比起沈幼芙的老神在在,瑾老爷此时可谓是已在暴走的边缘了!
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可算是犯了众怒了!
一院子的宾客此时的想法,完全如出一辙——瑾老爷不但看不起府衙,也看不起灰衣掌柜,但更重要的是,瑾老爷完完全全地看不起他们每一个人啊!
贿赂人证,居然就给灰衣掌柜一个人两千两,那他们呢!?
当他们是透明的?
还是觉得他们就算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他瑾家也不怕?
瑾老爷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有一位妇人冷笑道:“瑾老爷让我们等了这许久,原来竟然想这样打发我们呢!我家中有事,恕不奉陪了!”
妇人说完转身就走。
这妇人能来瑾家赴宴,必然是与瑾家有些关系的,如今脸色这样难看,想必是以后都不会再跟瑾家来往了。
她这一走,早有几位不耐烦的,也跟着转身离去。
这一下,瑾乐章也拦不住了。
沈幼芙满意地眯缝着眼睛,这些人她虽然都不认识,但总是京安城中的生意人居多,今日与瑾家撕破了脸,明日她在以“道谢”之名,上门一一拜访了。
将来又是沈家的一大助力。
瑾老爷眼看事情已经闹得无法收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