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圣入目所见,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宽阔房间,月白的地毯,乳白的家具,一尘不染,中间屏风林立,丝绸幔帐与轻纱幔帐飘扬,将宽阔的屋子隔成几块儿,这种宽阔而温馨的感觉,似是矛盾,却又和谐,显然是高手匠心之用。
一张月白的圆桌旁,一位绝代佳人端坐,玉脸清冷,目光不带一丝温度,似是毫无七情六欲。
“这是家师,……范堂主请坐!”萧月生与范希圣并肩进门,踏直月白地毯,伸手介绍。
“在下范希圣,见过温掌门!”范希圣步履缓慢从容,抱拳向冷漠端坐的温玉冰一礼,沉声说道,颇具气势。
温玉冰本就是姿容绝顶,后来随着碧水诀的精进,皮肤越发细腻晶莹,目光越发清亮如泉,容光越来越盛,令人不可直视。
即使是范希圣这般阅厉极丰,见识极多之人,也仅是瞥了一眼,不敢再看,免得自己失态出丑。
“范堂主请坐。”温玉冰盈盈目光掠过他的面庞,微抬了抬象牙般的玉手,身体不动,雍容端庄。
圆桌前面不远,放着两张月白丝绸包裹的锦墩及两张茶几,与温玉冰隔着一段儿距离。
范希圣神情平静,抱拳谢过,然后解开背上的儿子,将他轻轻放到地毯上平躺。
此时的范存义,早已不成人形,整个人仿佛小了一圈,骨骼变小,蜷成一团,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此时正发出微不可闻的呻吟。看起来惨不忍睹。
温玉冰略略一瞥,便转开目光,望向坐在锦墩上,带着温和微笑的大弟子,投出一缕不忍的悯然。
萧月生笑了笑,起身走向对面,来至范希圣身旁,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已发不出呻吟的范存义。俯身轻轻拍了他膻中一掌。
微不可闻的呻吟顿止,紧咬着血肉模糊嘴唇的牙齿也松开,范存义整个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躺着的姿势也由蜷曲变成平躺。
范希圣心下一紧,眼中厉光一闪,他刚才想要阻止,却来不及,对方地动作看似缓慢,却奇快无比,自己刚抬起手掌。对方已退开。
他忙俯身。探了探儿子的鼻息,还好,呼吸匀细。并非受害。
对于萧月生,范希圣心中愤恨异常,一解毙于掌下犹不解恨,恨不得以彼之道,还施其身,将儿子所受的苦,让他重历一遍!
此时,一直沉静从容的他抱拳一笑,露出感激之色,慨然道:“多谢少侠高抬贵手,放过犬子!”
萧月生淡淡一笑,退回坐位,伸手示意他坐下说话;“在下萧南秋,忝为水云派大弟子,前两天在成都城恰好救得敝派两位弟子,令公子的行为……”
他摇了摇头,冷冷笑了笑,一幅不以为然之色,随即冷笑一敛。庄容道:“……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是范堂主亲自登门,在下岂能太过小气?!”
“萧少侠心胸宽广,在下佩服!”范希圣再次起身,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似是为儿子的行为脸红。
萧月生轻轻点了点头,乳白柔和的光芒中,容貌平常的脸上带着莫名地笑意,目光淡淡的笼罩着他。
范希圣也一直在暗中打量着这位萧南秋,他已能确定,霹雳堂几位客聊所说之人,便是这个萧南秋。
看起来,他确实不会武功的模样,但刚才那一掌拍下去,便已知道,他的武功是极高的,而且,他貌不惊人,站在人群中,根本无法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这样的人,深藏不露,极是可怕,而他那笑吟吟的模样,宛如洞悉一切的了悟,即使是人心,也能看透,自己在他面前,仿佛无遮无拦,被他看得通透,即使心中所想,无法遁形。
这种感觉,极为糟糕,尤其是身为上位之人,更忌被人看透,那是最危险之事。
此时,自一旁高大的屏风处忽然转出一位曼妙动人的白衣少女,身材苗条婀娜,袅袅婷婷地走到他跟前,自木盘中轻轻取下一只雪瓷茶盏,微一点头,悄然离开,再将另两盏茶送到对面及主座上地掌门,从始至终,目光不曾看他一眼。
范希圣的目光不由被其吸引,心中也有几分了然,怪不得自己的儿子这般糊涂,这水云派地女子,实在太美,堂上坐着的掌门温玉冰如此,先前引路的少女如此,而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女,竟也是容光夺人,令人的目光无法移开!
“霹雳堂在成都城并无恶名,在下一直是便服的!”萧月生转开话题,端起雪瓷茶盏,轻揭盏盖,微啜了一口香茗,沁人心脾的茶香顿时溢出,在屋内袅袅缭绕,凝而不散。
闻到茶香,范希圣也心中大痒,却并没有动手喝茶,以防茶中有毒,中了暗算,小心无大错。
“萧少侠过奖了,我霹雳堂耻于恃强凌弱,鱼肉乡里!”听到萧月生这般说,范希圣精神一振,心中自豪,略有几分矜持的说道。
萧月生点头:“嗯,因此,在下并未痛下杀手,只是将两上为虎作伥之人除去。”
范希圣面色顿然一变,怒气直冲脑门。
但他毕竟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已非热血冲动的气盛之年,努力喘息几声,将一腔怒气缓缓压了下去,自己儿子地性命全捏在人家手里,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范存义已不再痉的抽搐呻吟,范希圣却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真的将手法解去,说不定,这一个手法解去,又施了另一套手法。
将怒气压下,范希圣勉强一笑,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