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因有萧月生的亲笔手书,拜师自是极易,其余几难许多,仅是来历不明,便已经是极大的难关。
但他们资质绝俗,那些名门大派对于资质极高的弟子比寻常门派更是珍视,皆未禁得住诱惑,最终皆收入派中。
月朗星疏,清风徐徐,西湖之上,一艘月白的画肪悠悠飘荡。
画肪之内,萧月生一袭青衫,坐在矮榻上看书,一手拿书,另一手执白玉杯,轻轻晃动,杯中碧芜酿微微震荡,散发出酒香,醇厚绵绵,却淡而不伤,泌人心脾。
他的对面,温玉冰身着月白罗衫,玉脸雪白无瑕,正端坐于矮几前,纤纤玉指轻拨慢捻,发出琮琮之声,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意境开阔,光风霁月。
她的琴技已是非凡,瑶琴弦妙,听者倾心,只是西湖之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她刻意敛声,传得并不远,倒也无人寻得到这里。
“啪啪”萧月生轻轻拍手,笑声吟道:“好一曲高山流水,已尽得伯牙之髓!”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玉手轻轻离开琴弦,端起旁边的雪瓷茶盏,微呷一口,淡淡说道:“你带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何事要说?”
“月圆之夜,此处风景宜人,最宜赏月。”萧月生放下手,轻啜一口碧芜酿,微笑道。
“嗯,风景确实宜人。”温玉冰淡淡点头,玉手一拂,罗袖飘动,将对面的轩窗轻轻推开。
自窗口望去,恰能看到斜上方夜幕高悬的明月,宛如一轮玉盘静静的悬浮,静静散发出柔和的银辉。
温玉冰走到窗前,抬头望月,一股柔和的银辉自窗口泻入,将她笼罩其中。玉脸雪白晶莹,越发柔和如玉。
月色朦胧,美人如玉,萧月生微啜碧芜酿,欣赏着温玉冰的容颜,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感。
看了半晌,温玉冰转过头来,朦胧的目光恢复清冷,转身说道:“这一次十几个小家伙。皆拜入了六大门派,多是运气使然。”
“唔……,也是。”萧月生点头。
这十几个小家伙皆拜入了六大门派,除了武当与峨嵋两派,其余四派,俱有进入,以他们的资质。未来自是派内的顶梁柱。
“换日诀如此授于他们,却不求回报。你也可谓大方了!”温玉冰清亮地眼波流转,神情似笑非笑。极是娇媚动人。
“呵呵……”萧月生听出她话中的嘲讽,装作听不出,笑了两声,忙低头喝酒。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也不再相逼,眼流瞟到他脸上,淡淡说道:“若是将来他们忘恩负义,反而对付咱们。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怪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萧月生摇头微笑。
温玉冰最看得他这般万事俱在掌握的模样,轻哼一声:“人要最是善变,此事并非不能发生。”
“咱们水云派难不成还怕别人?!”萧月生笑道。
温玉冰摇头,神色肃然:“咱们毕竟是女子,总是难过情关,我总在担心,弟子们受不得诱惑,将武功传于外人。”
“那倒大不可必担心,没有特殊的筑基之法,咱们的武功可是练不得的。”萧月生呵呵笑道。
“嗯——?”温玉冰不由神情一震,忙望向他。
“碧水诀的内功修习,须得碧水诀的修习者以内力栽下种子,授于别人,否则,碧水诀无法习练。”萧月生轻摇着白玉杯,漫声说道。
“你瞒得我好苦!”温玉冰狠狠剜他一眼,轻哼道:“我们为何能够修习?!”
“呵呵……,因为我已经帮你们筑了基呀。”萧月生呵呵笑道。
“何时?!”温玉冰微怔,又狠瞪他一眼:“竟瞒着我们!”
“此事并非什么大事,一直没机会提及罢了。”萧月生摆摆手,随即说道:“内力种子的凝成之法,必须是历代掌门口口相传,不能授之于书。”
“这是为何?”温玉冰不解。
“此法关系重大,宣之于书,必惹奇祸,……宁肯此诀失传,也不能冒此大险,……这须得写进水云派门规之中!”萧月生神情难得地郑重,缓缓说道。
“嗯……,好,依你!”温玉冰看了他几眼,点头答应。
萧月生缓缓发出一声浩叹:“唉……,咱们水云派根基还是太过浅薄,而我又不能一直维护,实在忧心!”
“这是何意?!”温玉冰登时一凝,黛眉蹙起,盯着他的眼晴。
萧月生站起身,来到窗口,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半晌之后,他转过身
温玉冰,缓缓一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子,我在入定之时,隐隐心生预兆……”
“什么预兆?!”温玉冰大是紧张。
“应到了我离开之时了……”萧月生微微苦笑,轻啜一口碧芜酿。
温玉冰探手夺过白玉杯,一甩手将碧芜酿泼出窗外,洒入湖水中,引来无数锦鲤。
她紧紧盯着萧月生的眼,急道:“你究竟说什么胡话?!”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争辩。
“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温玉冰冷艳的玉脸满是焦急,恼怒的嗔道。
“师父不必担心。”萧月生摆摆手,坐回榻上,懒懒说道:“我虽离开,却并非永别,只是咱们再要相见,却是十年之后了……”
“你要去哪儿?!”温玉冰抢问。
“我也不知……”萧月生摇头。
温玉冰黛眉紧紧蹙起,满是气恼,被他说得糊涂,偏偏又是关心则乱,理不清思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