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小和尚,身着宽大的灰色僧衣,神情庄重,古井不波,在这炎炎烈日下,全身没有一丝汗迹。
“觉空小师父。”萧月生上前温声唤道。
觉空和尚缓缓转身,看到是他,怔了怔,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目光柔和,从容说道:“原来是萧施主!”
他虽然惊奇,却并不失态。
“小师父不在寺内主持,为何来了此处?”萧月生好奇的笑问,指了指旁边古槐下的石桌。
觉空和尚跟他迈步来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小僧已经辞去主持,云游天下。”觉空和尚坐在石凳上,神气沉静,眼神温和,举止从容,一派高僧气度。
萧月生露出惊讶,温润的目光上下打量,为何分别日子不久,眼前的觉空和尚,与先前判若两人。
他手上蓦的出现一只白玉杯,又出现一只白玉壶,执壶斟满玉杯,轻轻晃动。
从前的觉空,青涩稚嫩,如今却已沉静如水,俨然是两个人。
他轻抿一口青玉酿,温声道:“小师父为何如此?”
觉空和尚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香客,微微一笑,从容而洒脱:“小僧以前一直以为,恩师的武功绝顶,只需按部就班,认真修练,必能达到武道之巅。”唔……”萧月生点点头,目光专注,认真倾听。
“但自见过萧施主的武功,小僧方知自己乃井底之蛙。”觉空和尚摇头缓缓叹道。
“武功无止境,一山还有一山高。绝顶二字,不敢妄言。”萧月生淡淡笑道。
“小僧受教。”觉空和尚双手合什,深觉有理,从容说道:“小僧便辞去主持之位,云游天下,以见识天下间众多高手的武功。”
“唔,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轻抿一口青玉酿,低头沉吟。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道:“小师父喜欢武功,无可厚非。但云游天下,见识各派武功,却并非佳途。”
“还请萧施主指点。”觉空和尚忙道,目光殷切。
萧月生稍一沉吟,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小师父既是佛门弟子,何不索性拜入少林门下?”
觉空和尚毫不犹豫的摇头。
“怎么。少林武功不入法眼?”萧月生呵呵笑问。
“非也。”觉空和尚双手合什。忙摇头否认:“少林武功固然精绝天下,小僧怕是无缘,……我已经打听清楚,想要修炼少林武功,当得十余岁入寺,需经重重考验,否则,很难得传上乘绝学,……如今小僧年纪已大。怕是很难再有作为。”
“那倒也不尽然。”萧月生摆摆手,笑道:“若得人引荐,便会舍去考验心性一关。”
觉空和尚点头,随即又摇头:“小僧也曾听说,只是引荐之人需得德高望重。这般人物。凤毛麟角,小僧无缘得识。”
萧月生微微沉吟。似是思索。
觉空和尚却心神一动,温和的目光陡然大亮,灿然夺目,他忽然想到,眼前之人,人称惊鸿一剑,鼎鼎大名,若是由他引荐,想必少林必会收留自己。
“我德望不足,难堪大任。”萧月生抬头,见到觉空和尚地眼神,心中明了,摇头苦笑一声。
“可是……”觉空和尚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我虽不成,但却有一位大人物,应可一试。”
觉空小和尚一怔:“不知是哪位施主?”
“君子剑岳不群,可否够资格?”萧月生笑吟吟的问道。
觉空和尚眼睛瞪大,顿了顿,问道:“难道是……华山派的掌门岳掌门?!”
“正是岳不群掌门。”萧月生点头。
“阿弥陀佛……”觉空和尚大声宣了一声佛号,惹得周围的香客们转头注目。
萧月生抚着唇上的小胡子,洒然微笑。
“如此,多谢萧施主成全!”觉空和尚虽然佛法不俗,却仍难免激动,深深合什一礼。
“小师父不必多礼。”萧月生一抬手,虚虚一拂。
觉空和尚顿觉一股大力托住了自己,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墙壁,阻住自己,无法躬身。
他心中大羡,若是自己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功力,那便心满意足,不枉此生了。
“小师父,在下有一言相劝。”萧月生将他托起,缓缓说道,神情郑重,目光沉凝。
“萧施主请赐教。”觉空和尚忙道。
萧月生沉吟一番,慢慢说道:“少林武功,往往看似简单,却精妙别具,火候至关重要,即使一套精浅地罗汉拳,练至化境,也威力无穷,佛家武功,重在一个悟字。”
“是,小僧铭记在心。”觉空和尚点头。
“但少林的武功,多是外门武功,苦练之下,难免会留下后患,练得越深,对自己伤害越大,需得佛法之力化解。”
“竟有这回事?!”觉空和尚一怔,有些不信。
萧月生淡淡一笑:“若非看你心性纯良,对武功极为痴迷,我断不会多管闲事,将这般玄妙点破。”
“多谢萧施主!”觉空和尚知道自己所说伤人,脸上露出歉然之意,合什道谢。岳不群正在王宅中练剑,诸弟子都已经出府去了洛阳城外,去闯那座大阵。
他手上长剑缓慢从容,却透出一股浩然之气,仿佛身如山岳,不可击败,所使正是养吾剑。
养天地浩然之气,此剑与儒家相合,在书生一般的岳不群使来,更显儒雅而逼人。
他正进入妙境,浑身皆融入养吾剑中,整个精气神皆变得浩荡宽阔,与天地共呼吸。
一道淡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