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默琛阔别许久后的一顿晚餐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下结束,我对他的言语刺激很不以为意,无聊之人就喜欢呈口舌之快,我没他无聊。
再说。拿人手短,我必须在这种情况下稍微收敛一点。
“本来我想让你起诉你叔的,因为我已经掌握了所有线索。他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他一死,所有的事情都不好掌控了。”
饭后我们来到书房,默琛提及了他给我那包文件的用意。他很挫败,因为叔叔的死让最直接的一条线索断掉了。
他所有的努力可能又回到原点,而我。还是那么懵懵懂懂,不太明白这其中微妙的利害关系。
“默琛,他已经死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希望下辈子我和他不要当亲人,这样我们成为敌对方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顾忌了。
默琛没有说话,拧着眉沉默了好一会,才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空白的支票递给我。
“你自己填吧,需要多少填多少。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一次性把钱全部给她。既然她像你说的那般唯利是图,估计她尝到甜头会继续纠缠你的。”
“恩,我知道怎么做。”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和信托,准备先给婶子五十万可用资金,其余的钱就给小堂弟存放在信托公司,他们会每个月寄一笔生活费出去,还随时提供账单给我。
我这样做是怕婶子一下子把钱挥霍了,而后就像默琛说的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我。让我无处可逃。
我不太会理财,但涉及到数额庞大的资金我非常谨慎。可能是因为当年的事故让我对人的信任度有所降低,所以很多时间我只相信自己。
我正要说告辞。默琛又起身走了过来,手撑着书桌的边缘把我圈在了臂弯,凉凉的看着我,眸色委屈、不甘以及无奈。
“怎么了?”我有些害怕。
他呼出的热气就在我眉间缭绕,我脸一热,微微垂下了头,又莫名的心跳起来。我就是这么没用,总是在努力的想要摆脱他,可往往又因为他的靠近而意乱情迷。
“晨,你曾经说过会一辈子爱我的,你食言了。”他怔怔的看着我,轻轻拨弄我耳边的发丝,很轻柔,我的心跳很快。
“……”
我没有,从来没有!
我想霸气的告诉他我未曾变过,只是这些话早已成灰消失殆尽了。三年的时间磨灭了我们所有的狂热和激情,我在慢慢长大,懂得取舍了。
“你真的爱他吗?”
“默琛,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我慌乱的推开他的手要走开,他却又一下子抱住了我,抱得特别紧。
他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很不均匀,我也没说话,因为我在紧憋着咳嗽。我能体会他的感受,不甘放手却又不能相守,我们在一起就是相互折磨着彼此。
天晓得刚才这一瞬间,我是希望他吻我的,我真是太龌龊了。
“晨,能不能遵守一下诺言?你发过誓不离开我的,再多陪我一两年都不行吗?”他似乎很伤心,有种万念俱灰的叹息。
“默琛,诺言不过是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也没有报应。”
你就要结婚了,我离不离开有什么意义吗?你配偶的那一栏里不会是我方晨的名字,我注定是个过客。
我心头也是万念俱灰,因为当所有的坚持和追求始终化为泡影的时候,我直接想一死了之。
“所有,我们之间的承诺对你来说只是过眼烟云?”他声音更凉了一些。
“默琛,时间差不多了,你休息吧。原谅我曾经年幼无知。”我故作淡漠的把话说完,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默琛没有留我,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窗口看着我。我对他很熟悉,熟悉到在苍茫人海中能准确无误的寻觅到他的眼神。
是阿飞送我离开的,此时夜幕刚拉开,正是喜欢夜生活的人们出没的时候。
璀璨的霓虹灯把a市妆点得极其妩媚,像个风骚的dàng_fù般在卖弄她的风情万种。
我们来到叔转院的医院外时,我在车上给婶子打了个电话。不过三分钟,她就抱着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医院里飞奔了出来,气都不带喘一口。t/
她瞧见我坐的轿车时顿时亮了眼,喜滋滋的走了过来,“小晨,这是你买的车?”
“不是,我从住的地方过来远,叫的小区的黑的。”我还故意拿出二十块钱递给阿飞,冲他挥了挥手,“谢谢了师傅。”
“小姐慢走!”阿飞很配合的点点头,驱车一溜烟的逃开了。
婶子像是有些失望,又凉凉的看向了我,“你就这么空着手来做什么啊?是不是心里愧疚所以来看看?小宝,这是堂姐方晨哦,她可真小气。”
“婶,带我去看看叔吧。我等会有事跟你说。”
我无奈的瞥了眼婶子道。我其实很混蛋,此时此刻竟然还想着去求证一下我叔到底死了没。
婶子鼻子一酸又悲从中来,哽咽着抱着孩子又朝回走。我看到小宝瞅我那怯懦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如果不是我,他们一家人是完整的吧?
医院的太平间里阴风阵阵,我一走到这个地方就发憷,背上仿佛总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慢慢靠近我,想捏死我。
婶子并不害怕,走的铿锵有力的。“我跟你说小晨,我们还欠医院的钱呢,所以人家不让我们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一听婶子这话,极其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她这是对我耍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