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玄幻奇幻>上品寒士>卷三 妙赏 十九、禅宗二偈
要请王右军前辈指教。”

王羲之却问其子王献之:“献之,你以为陈公子的左右手书法如何?”

王献之道:“霞舒云卷,赏心悦目。”

王羲之又问:“比你何如?”

王献之看了陈操之一眼,答道:“故当不同。”也就是说各有千秋,王献之一向自负,今日说出“故当不同”之语。固然是因为陈操之的书法让人耳目一新,而刚才支道林对陈操之的推崇也让王献之不敢自傲。

王羲之对王献之道:“论擘窠大字,陈公子不如你,陈公子之书胜在翻新出奇,善能融会贯通,颖悟非凡——献之。你一向自认为论书法年轻一辈你第一,今日应知世间奇才多有,这陈公子就是汝之劲敌。”

陈操之道:“何敢称劲敌,若子敬兄不弃,在下还要多多向你请教。”

王羲之点头道:“献之,汝之病在傲,傲则不虚心。陈公子书法此时或尚逊于你,但以其虚心好学,焉知日后不凌驾于汝之上!”

王献之额角汗出,恭恭敬敬道:“爹爹说得是,儿受教了。”又向陈操之施一礼:“愿与陈兄时相切磋。”

王羲之微笑道:“甚好。汝二人相交为友,正可相互促进。”对陈操之道:“陈公子——”

陈操之道:“前辈请直呼操之之名吧。”

王羲之微笑点头:“操之,我观汝之书法,新巧有余。凝练不足;峭拔有余,舒缓不足。其浓密纤疏,尚有可斟酌之处,今试为汝说之:为点必收,贵紧而重;为画必勒。贵涩而迟;为撇必掠,贵险而劲;为竖必努,贵战而雄;为戈必润,贵迟疑而右顾,操之其勉之。”

陈操之深深施礼:“多谢前辈指点,操之铭记。”

这时一个白发老妇在几个婢女仆妇随侍下走了过来,笑语道:“献之、茂儿,摘得枇杷未?老妇要尝尝东安寺的枇杷。”

王献之与郗道茂赶紧走过去,郗道茂手里提着个小竹篮,约有小半篮黄澄澄的枇杷,笑道:“姑母,这里的枇杷果早熟,他处枇杷果还未熟呢,茂儿在寺后泉眼已将果子洗净,姑母先尝一颗——”

这老妇就是郗鉴之女郗璇了,虽已年近六旬,依旧容颜清秀、眼神明亮,可以想见年轻时的清丽脱俗。

陈操之施礼道:“晚辈拜见王夫人。”

郗璇手拈枇杷果,略显诧异之色,一旁的王献之道:“母亲,这是儿新交的友人陈操之,钱唐人氏。”

王羲之笑道:“就是人称江左卫玠的陈操之。”

郗璇笑着打量陈操之,说道:“老妇晓得,郗超曾对我说起过,钱唐陈操之,纯孝多才,今日一见,才知竟如此俊美。”侧头对儿子笑道:“阿敬,可把你比下去了。”

陆夫人张文纨携陆葳蕤上前向郗璇见礼,郗璇得知这是陆纳的妻女,赶紧殷殷还礼,心里有些诧异:“不是说陆氏严拒陈操之求婚吗,难道同意了,竟同游东安寺!”

高平郗氏自郗鉴去世后,地位不如从前,郗氏是以军功跻身高门的,颇为王谢诸族所藐视,郗璇虽是女流,也能感受到这一点,曾愤恨地对弟弟郗愔和郗昙说:“王家见二谢,倾筐倒屣,见汝辈来,平平尔,汝可无烦复往。”是说王氏看到谢安、谢万兄弟登门,非常热情,而郗氏兄弟来,却平平淡淡,同为姻亲,厚此薄彼。

所以郗璇是比较排斥门第之见的,今见陈操之俊美,又是儿子献之新交之友,自然乐意看到陈操之姻缘得成,便道:“陆夫人、陆小娘子,请到寺里叙话,吃些枇杷解渴。”

王羲之道:“阿璇稍等,且先看看献之与操之写的大字。”

高平郗氏亦是书法世家,郗鉴及其二子郗愔、郗昙俱已书法名世,郗璇是大才女,承继父兄书风,篆、隶诸体,无不精妙,听说献之与操之写了大字,自然要看,便携了陆夫人的手,一起来看壁上大字。

郗璇对儿子王献之的书风是很熟悉的,“片片仙云”四字一瞥而过,说了声:“阿敬大字胜过汝父了。”便即细看陈操之所书的两偈,赏看久之,说道:“操之真吾儿佳友,阿敬,还敢目中无人否?”

王献之面色微红道:“儿何敢目中无人啊,儿必勤奋苦练,与陈兄互勉。”

支法寒道:“小寺要把这壁上的大字拓下,勒石铭之,就如当年王右军王檀越在剡溪栖光寺帚书‘鹅’字一般。”

永和八年,王羲之自鼓山紫芝庵炼丹处去剡溪栖光寺访支道林,见山门外清水池中白鹅戏水,活泼多姿,顿时雅兴勃发,即取山门口的一把条帚,蘸溪流边水田中的泥浆,在栖光寺门口的粉墙上书一笔“鹅”字,飞白大草、矫若游龙,支道林出山门相迎,见到水渍未干的一笔“鹅”字,大喜过望,即请人将“鹅”字拓下,移刻石碑之上,作为栖光寺一宝。

支法寒又道:“王右军王檀越也请留墨宝如何?”

王羲之哈哈大笑:“老夫就不与小儿辈争短长了。”

郗璇先陪陆夫人母女到佛前参拜,然后同到香客居暂歇,郗道茂温婉地跪坐在既是姑母又是阿姑的郗璇左首,用小碟盛着枇杷果请郗璇和陆夫人、陆小娘子食用。

陆夫人张文纨看着郗道茂,笑道:“郗姐姐好福气,侄女作儿媳,贴心。”

王羲之的伯父王导与陆纳之父陆玩平辈论交,所以王羲之虽比陆纳年长,但论辈份也只是平辈,是以张文纨称呼郗璇为姐姐。

白发郗璇笑道:“嗯,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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