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被人威胁。
但那时候的他已经在地窖里闷得没了脾气,只要有人说要救他出去,他什么都愿意答应。
反正他出去后,也可以反口。
夜里,仁心医院,夏浅的病房里。
可是每过去一次星场镇,心里的那些自尊心包裹的东西就越来越稀薄。愿子六应。
秦非言拉了乡凳子隔着床,对着小娅,坐下。“夏浅应该是星场镇的人吧?”
秦非言瞪了庄亦辰一眼,哼了一声,“我的节奏步步都是对的。”然后继续把花举到小娅面前。
秦非言觉得耳朵里进了水,湿湿的,随便伸手掏了掏。
秦非言的反常大家都看在眼里,江钊猜出了点什么,但也不能确定,所以他在等。
可秦非言的样子很认真!
“那她们家怎么一夜之间全都不在了呢?而且我查过,她们家没什么亲戚。”看到熟睡里的夏浅居然啜起嘴里的糖来,嘴巴吸得“bb”的响,秦非言忍不住一笑,
他在她身上搓的时候,就听见她在求他,说她身上的皮都是植的,会搓坏的……
他始终觉得冰蛋儿不漂亮,一从窖里出去,他就看到了她的长相,他就想反悔,冰蛋儿是单眼皮的女孩儿,不漂亮。
哪有说订了十来年的婚说毁就毁的?
小娅这才纸,现在根本就没了这样的糖,冰蛋儿小时候喜欢随身带着这样的糖,她看了秦非言好半天,然后说,“我们是很远房的表亲,当地人不知道……”
他离开的时候,她给他塞了一包包。
踢了好一阵,踢得自己也没了力气,他才坐了起来。
秦非言心弦震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希望自己平静点,兴许不是,十二岁的女孩子不可能过了十来年就长变这么多,他印象里的冰蛋儿跟夏浅一点都不像。
“噗!”
小娅一听这话才猛然想起秦非言是个同性恋,晕死,她这不是把自己妹妹往火坑里推吗?“秦非言,你起来!医生说没烧坏什么,我妹妹不要你负责任。”
他其实每年去星场镇的次数不少,真有点担心她会初中都没有读完就去嫁人了,不过冰蛋儿说她家有钱,不用缀学嫁人,她还要上大学的,因为家里就她一个孩子,阿爸阿妈供得起。
后来车子开出去,他探出头回过去看她,看到她正在抬手擦眼泪。
那个时候,他的眼睛也模糊了……
她总是隔着那个木板敲敲,听到他的声音,就从那个缝里丢颗糖给他,说她家是有钱人家,所以有糖吃。
他总是记得她扬着下巴跟他说,“我们家很有钱的,我们家是星场镇最富有的人家,你娶了我,很有面子的,我们家有三头牛,房子这么大,十来间呢,星场镇没几家人家里有十来间屋子的。”
她一望到他探出头来,便立刻冲着他笑。
“对,不过人在仁心医院,都是非言惹的事,把人家姑娘……”
“你要打幌子,也不要祸害我小姨子啊。”庄亦辰补充。
秦非言扯了几张纸,擦了擦眼泪,推开车门,下车,挺了挺背,最后想想不对,又坐上车,发动车子,握住方向盘的时候,才发现方向盘有些歪了……
小娅轻泣着叙述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着,“那时候她们到我们家走亲戚,开始的时候我一直都嫌弃他们是乡下人,很不喜欢他们,我妈妈还总夸她勤快,我就更不喜欢她,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到乡下去避暑,农家乐起了火,她爸爸妈妈都烧死了,她因为救我,也受了很重的伤,我爸妈几乎拿光所有的积蓄出来给她做治疗,植皮,她正面烧伤不多,但是眼皮被烫伤,我妈妈说女孩儿脸上不能留疤,就给她割了双眼皮,就沿着那条疤痕。”
原本一心想着反悔。
她把厨房,鸡圈,牛圈,狗窝都算进了她家房子的户型。
他住在她家那段时间,她总是威胁他,“你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很多人想在我们家做上门女婿的,那些人里面,也有长得好看的,哼,还有人比你还长得好看呢。”
冰蛋儿比夏浅聪明一万倍。
是不是一种不吉利的谕意?
“真的,不过那女孩现在在医院,你也认识的,上次吃了臭豆腐亲了非言,后来我和云朵回江州办婚礼的时候,做伴娘的那个夏浅。”
别人都说乡下的孩子腼腆,他却从来不觉得,因为冰蛋儿他们乡下十五岁嫁人的女孩很多,很多才上了初中就不读书嫁人了。
“干什么?真讨人厌。”秦非言白了庄亦辰一眼,拣起空床上的花,又递给小娅,这次没给庄亦辰机会,便单膝脆地,“小娅姐,你把夏浅嫁给我吧。”
秦非言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还有些不适应,也适应不了。
小孩子家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在他的眼里,冰蛋儿是极聪明的,估计那时候的她,就想准备好嫁妆,然后嫁给他。
不可思议,乡下人……
每次去星场镇,他带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多。
秦非言把玫瑰花递给小娅,庄亦辰一把抢过来,扔在另外一张空床上,“秦非言,你干什么?”
没这样的事!
这些年越是没见着,印象便越是深刻,深刻到刻在脑子里抹不掉。
小娅,庄亦辰,江钊,三个人,几乎同时喷了!
门都没有!
她当时还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偷的,因为那个人说这个是最贵最贵的表。”
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