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和我四目相对,我的话让沈承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屋里人的身上转移到我和沈承身上。我不担心屋里人还会再跑,他已经没有体力了。从他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他坚信法律没有办法制裁他。
国内法院还没有双头人犯罪的审判案例,如果真的按照法律程序判起来,一个脑袋有犯罪意思一个脑袋没有犯罪意思的双头人,会和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在精神病发作的时候犯罪一样,被判无罪。
我和沈承的意见分歧很大,从介入侦查开始,我和沈承最开始步调一致,但随着线索的越来越多,我们的矛盾开始激化,直到案子破了之后。我们彻底背对背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沈承:“你什么意思?”
我:“沈承,记住,你是一个警察,不是一个刽子手。我更不希望,你把自己的经历和心声,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我没有把话说明,因为我知道,沈承有些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沈承和沈诺都曾经告诉过我,他们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沈承在对洛明说那些话的时候,动了真心,他不仅仅是在激洛明,他所说的仇恨,所说的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都是在说他自己。
我和沈承、沈诺兄妹面对面交谈过,所以在其他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我很快就听出来了。不管是沈承抑或是沈诺,他们对这个世界好像都没有爱,他对我冰冷,哪怕是对其他人微笑,我都能感觉到沈承嘴角那抹弧度透露出来的悲凉和孤独。
沈承突然笑了,他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李教授,你想多了。我们之间的赌注。谁输谁赢。”
我回答:“你的确比我更快找到屋里人,你赢了。我承认我输了,但是,我希望一切按照法律程序来,我信仰法律。”
沈承耸了耸肩,不羁一笑:“好,希望你不要后悔。”沈承挥了挥手,示意刑警将洛明控制起来。洛明没有反抗,任由刑警将他瘦弱的双肩扣住。沈承带头先往村落里走,他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你确定了凶手,我找到了凶手,平局。”
我看着沈承的背影:“你如果和我同时看到那份鉴定报告,破案的速度不会比我慢。”我说的是实话,就侦查上而言,我很佩服沈承,他的推理太快了,就算是受了凶手的引导,他也能迅速扭转自己的想法。
沈承:“现实不会听人的解释,该发生的,也不会因人的意愿而不发生。我耽搁了两天,这也是现实。”
沈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们回到村落里的时候,那间木屋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了,木屋四周没有可供火势蔓延的可燃物,木屋坍塌,发黑的焦木散发出滚滚烟尘。那几具被沈承从大火中抛出来的尸体就躺在远处的草丛里。
沈承站立在那一具具尸体面前注视了很久,沈承的背影变得有些怪异,大家都察觉到了,没有人敢去打扰他。洛明看着那一具具尸体,非但没有一丝懊悔,反而满脸的解恨,垂在洛明脑袋边上的洛光还在昏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终于,沈承动了,他拿出手机,给警局打了个电话。这么多具尸体,靠我们几个人是没有办法将他们全部送回市内的。山雨欲来,在几个刑警的努力下,尸体被抬进了一间看起来比较扎实的小土屋里。
安顿好尸体,我们朝来时的路往回走去。溪水涓涓地流着,夜色之中,我们缓慢地前行着,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山雨终于来了,大雨将山路冲刷的更加泥泞,我们走的很小心,生怕路滑,一不小心就掉进山路外的深渊里去。
我们没有伞,大雨将我们全身都淋湿了,我们一直关注着屋里人的情况,他非常虚弱,被大雨一淋,他剧烈地咳嗽着。
好几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走到了山脚,我们开来的警车停在那里。我上了沈承车子的副驾驶座,江军和另外一名刑警控制着屋里人坐在后面。大雨不断地拍打着车窗,雨刷来回摆动。
车子里很闷,洛明低着头,他的呼吸局促,看得出来,他很难受。警车一路颠簸,终于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到了警局,屋里人被带进了警局的休息室,和我们同时抵达的,还有渝市最大医院的几个医生。
屋里人进警局的时候,只有几个值夜班的刑警在支队里,第一眼看到屋里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女刑警,惊声尖叫了很久。饶是见过不少畸形人的医生都被惊在了当场,洛明耷拉着眼皮,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洛明发烧了,医生对昏迷的洛明和洛光进行了检查。屋里人没有生命的危险,他身上的脓包和红点是因为长期闷在一个近乎密闭的小房间里,经过夏天高温和缺氧的双重折磨,加之细菌感染,身上才起了那么多的脓包和红点。
而屋里人身体异常瘦弱,几个医生暂时没有办法给出结论,他们猜测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身体机能无法供给两个大脑活动而引起的。他们建议警方将屋里人送往医院,医院要进行详细地检查。
屋里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警方经过讨论,决定经过第一次讯问之后再将屋里人送去医院。
我和江军回到宾馆,精疲力竭,我们各自回房倒头便睡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灿烂的阳光照进宾馆。怎样才能让洛明受到法律的制裁的确是一个非常难解决的问题,我的头有些疼,但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