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原来的吏部左侍郎因家中丧事已经回乡守孝去了。这个职司一直空缺,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文昌侯试探地问着,吏部侍郎掌管吏部任免,虽是个正三品的官职,但权司不小。文昌侯当然不会傻到跟皇上说封董清秋为左相,把自己的职权白白送出去,不过以他的经验,皇上会在自己建议的官职上再加重封赏,董清秋至少也得是个二品大员吧。
上官凛听文昌侯说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这才出声道,“不如就封董卿为起居舍人,可好?”
“起居舍人?”文昌侯脱口而出,两只眼睛盯着上官凛,生怕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几乎所有人都差点跌倒,怀疑皇上的大脑是不是被谁水洗过了。
就连明月松也都眉头一皱,他之前还在担心上官凛会直接把左相的职位交给董清秋,他想着文昌侯必定会反对,所以一直没有开腔,可是没想到上官凛会直接封董清秋一个起居舍人,这实在是有点可笑和令人费解了。
确实好笑呵!起居舍人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所有人都以为董清秋一来就会被楚皇封为左丞相,即使不然,也至少是个二品大员,甚至连孤竹国的土豪劣绅也都听说楚皇有意将自己的公主妹妹嫁给他,可见所有人都认为,董清秋在楚皇心中的地位应该比明月松还要略高一筹,否则也不会为了迎接董清秋而亲设了钦差大臣站在边境上。
可是谁想到,求贤若渴,苦等了董清秋半年的楚皇语出惊人,竟然赐给天下第一才子这样小的芝麻绿豆官,就是宫里头的女官,身边的侍卫都比他高好几个等级。
所有人里头,只有董清秋一点也不惊愕,甚至还有一点点放心。或许上官凛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轩辕季的徒弟,他的试探说到底也只是关于她个人品性的。而且自己说到底声名在外,好歹也是天下第一才子,岂是他一句话就能够颠覆的?所以为了不引起过多的争论和猜疑,上官凛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当然在他心里头,恐怕早已经认定,即便自己是轩辕季的徒弟,也只配做这么一个六品的小官。
还好,蚊子再小那也是肉,起居舍人再小那也是个官,或许自己可以慢慢往上爬的。董清秋安慰着自己。
然而,群臣哗然,文昌侯见楚皇半天没说话,于是宛转提醒道,“皇上,董相公是轩辕先生的高徒,轩辕先生内有治国之策,外有练兵之道,这是皇上常同老臣说的。这个起居舍人嘛……”
上官凛站起身,打断了文昌侯,“诶,老国舅,你可莫要小看这个起居舍人,起居舍人需得记录朕的日常起居行为,自当同朕寸步不离,正因为董卿深得轩辕先生真传,朕需得时时请教董卿,若是封董卿一个将军,侍郎,朕又岂能天天见到,时时请教了?”
文昌侯看了明月松一眼,上官凛一看就是敷衍他的话,这个明月松身为外臣,还不是随时入宫么?“可是皇上……”文昌侯不禁有些不满。
“诶,我还听说董卿写得一手好字。朕将董卿留在身边,岂非可以日日赏得?”上官凛回转头看了一眼董清秋。
董清秋迎着他的目光看去,两厢都是一潭平静的池水,不知眼眸背后想着什么。文昌侯还要再说什么,董清秋已经拱手道:“多谢皇上赞赏。清秋自当尽心尽力。”简单明了,不带任何不满。
她望向上官凛,只觉得这个皇帝的表情都是招牌式的,笑,怒,不耐烦,每一种表情都像是输入到电脑里头的程序,让你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感情,只能凭感觉揣摩他是真怒还是假笑。即使是他伪装成一个憨厚的草民,也都透着一股深不可测。董清秋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以后想要从这个皇帝身上捞点好处,估计得下苦功。
“如此便好。”上官凛满意地点点头。
正说着,钟美堂下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破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翻了。接着是几声嘈杂的争吵。
上官凛眉头一皱,朝旁边的近侍眨了下眼,示意去瞧瞧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近侍过去,一会儿过来,回道:“有奴才把舒华公主最喜欢的一盆名叫‘红玉美人’的花给打翻了。”
“那又为何争吵?”
“两个奴才互相推诿,都说是对方打翻的,所以争吵起来,惊了圣驾。”
上官凛脸色阴沉,似是认为这班太监太没用了。
旁边的明月松忽然出声问道,“最后可知道谁是元凶?舒华公主可不是好惹的。”眼中含着笑,似是看到了那太监被公主折磨的下场。
这个舒华公主想必就是上官凛十六、七岁的妹妹吧。听明月松这口吻,董清秋面前登时浮现出建宁公主那狰狞的样子,莫不是所有的皇帝妹妹都是刁蛮无礼的?
那近侍露出一副苦瓜脸,元凶既然刚开始就赖账,那就只有一赖到底,当然不会承认。
明月松笑了,指了指董清秋道,“这些小事确实令人头疼,不过,董兄来了,这样的事便再不难解决了。轩辕老先生精通易经八卦,每卜一卦,十中其十。想来董兄深得轩辕老先生的真传,只需要掐指一算,就能明了胸中,对吧?”
董清秋脸都黑了,这个轩辕季就不能消停些吗?会带兵打仗也就罢了,有治国良方也的确是应该的,可是好端端的还要弹什么琴,卜什么卦啊?这古代又没有“全能才子”的比赛!再这样下去,什么书法绘画下棋射箭,都得整一遍。明月松也是有意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