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达通拿着电话,手都已经颤抖了起来,尽管之前因为基地遇袭一事已经对梁辰隐隐间有了怀疑,可是当昆沙亲口告诉他的时候,他仍无法置信。
“不要这么惊讶,要怪,就怪梁辰这场戏演得实在是太好了,而我也过于急功近利了。我有预感,这一次,我已经走到政治和生命的尽头了,就算在王室的护佑下能开恩郝免我,但我不可能再官复原职,必定会被查抄家产、削职为民,哪怕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无法再为光荣的圣战贡献半点心力了。”昆沙在电话那边用无比苍老沙哑的嗓音,这一刻的他,日薄西山,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古稀老人,而不再是那杀人如麻、威风八面的t国将军了。
“不,不会的,将军,以您在t国的政治地位,绝对不会有事的。况且,你还有美国人的帮助,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的。”阿达通向着话筒狂吼道。
“呵呵,不,你错了,美国人永远都只会在背后搞事,永远都不会陷入某个国家的政治泥潭之中的,那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况且,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工具而已,当这件工具失去所有的利用价值之后,他们会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所以,他们不会帮助我们,更不会因为我们而冒着在明面儿上得罪华京的危险。现在,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了得到美国的支持,制造了那场所谓的梅河事件,这样做,等于是提前将自己暴露了。尽管华夏人不一定能猜得到我真正的身份,但他们肯定会循着线索,找到我。可惜,我精明一世,最后还是葬送了华夏的特工手中。
至于国内,呵呵,这些年,我竖敌太多,麦克布的弹劾不过是个由头和引子罢了,相信,墙倒众人推,会有更多的人跳出来痛打落水狗的,到时候,迫于舆论和社会的压力,我就算保住了命,也不可能再在这个位置上再坐下去了。”昆沙在电话那边长长地叹息着,玩了一辈子的政治,他岂能不知这一次自己真是走到了人政治的尽头?
“不,将军,你才是我们西北独立军南派分枝的灵魂人物,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只要你活着,在您的指引下,我们也依旧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放心,我可以生命发誓,这就带人去救您。”阿达通两眼通红地大吼道,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不必了,现在的我,活着与死了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况且,你已经完全成长起来,有没有我,你都可以成事了。阿卜杜热,我的孩子,我只希望,你能够保留住我们最后的骨血力量,在将来的某一天,在圣战真正发起的那一天,完成我的遗愿。”昆沙在电话中微笑说道,提到圣战时,因为狂热,他苍老的语声在这一刻奇迹般焕发出的青春质感,光听声音,好像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几岁一样。
“不,将军,您不要做傻事,等着我,我马上回去!”阿达通狂吼道,可整个一颗心却像是沉入了无底的黑暗沉渊之中,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以将军的骄傲,他会选择自我了断这种能保存自己尊严的死法,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审判他,他也不会为了苟延残喘的多活几天去接受那些无耻的政客们的审判。他的一生,有着自己的信念、荣誉和骄傲,尊严永远不容践踏。
“不要回来了,我已经服下了毒药,马上就要去天堂见神圣的真主了。阿卜杜热,我的孩子,永别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想跟你说,替我,杀了,梁辰!”电话那边,昆沙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后,便是话机摔在了桌子上的声音,而后,那边悄无声息起来。
“将军……”阿达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眼中汩汩流出泪来,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流出了殷红的血来,他却浑然不知。
“将军已逝,节哀吧。”旁边的库巴在旁边听了半晌,早已经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脸上阴睛不定,半晌,才轻叹了一声,去扶阿达通。
无论如何,他跟昆沙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并且他是在昆沙的一手扶持下成长到雄踞金三角的超级大毒枭,如果不是昆沙,或许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个街头打架斗殴的流氓头子也未可知。对于这位将军大人,他内心底处也未尝不是有着一丝报恩之心,也正因为如此,尽管这么多年桀傲不逊,但对于昆沙将军的话,他却从来没有违逆过。
现在,昆沙死了,他的心头同样有些凄然,但更多的是对今后的考虑和打算。没办法,现在昆沙将军死了,他最大的后台也已经没有了,就算他有人有枪,可是失去了保护伞,最终的下场也只是灭亡而已,他必须要为自己以后的出路做打算了。毕竟,他这样作恶多端的大毒枭头子,就算是向当地政府投诚,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把牢底坐穿,不被杀头示众都不错了。他只能沿着现在的这条路继续往前走下去,至于还能走多远,他也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如果不走,自己的末日马上就要到来了。
阿达通死命地抓着电话,痛哭不已,蓦然间抬起头来,两眼通红地仰天狂吼了一声,“梁辰,将军因你而死,你这个西北独立军的罪人,我要杀了你,杀你全家,将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杀得干干净净,我要让你亲眼看见你亲近的人一一死在你的身边,死在你的面前,一个不剩!!!”
这一声狂嚎如同受伤的独狼在对月咆哮,响彻在整个军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