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战士们此刻围在火场外围,疯狂地开枪扫射,将一排排的人摞倒,火海外围处转眼间就堆满了一堆堆的尸体,可他们冷酷而疯狂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改变,枪管时刻不停地pēn_shè着火舌,要将每一个还活着的敌人全都打死,一个不留!
“一群万恶的王八蛋,杀光你们,杀光你们,杀光你们!”张山疯狂地怒吼着,将火神炮中的子弹全部打光,又将身上搭着的整整两条弹链全部打光,还不罢休,抢过了周围的战士手里的枪,狠狠地将枪里的子弹倾泻而去。
枪声一直在响,一直在响,哀嚎与求饶声却从最开始的响彻一片到最后的寥寥无声,再到最最后的半声皆无,除了满场依旧响彻不停地枪声还有那火焰吞噬着人的身体的毕毕剥剥声和战士们疯狂的吼声与哭声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传来。
所有的战士,直至打光了枪里的所有子弹和身上所有的子弹后,才默默地站在那里,手在颤抖,心中悲愤,眼角带血,眼中有泪!
“小六子,还有此战牺牲的兄弟们,我们给你们报仇了!”张山倒拎着枪,缓缓转身,望着远处兀自站立着的那具无头的尸体,望着山顶上并排放开的三具尸体,蓦然间一声狂吼,跪在了地上,扔掉了枪,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其他的战士也全都跪倒在地上,悲愤的心情无以复加,纵声长吼。
无论再是怎样心如铁石,无论再是怎样超尘拔俗,无论再是怎样钢浇铁打,无论再是怎样视死如归,可他们依旧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真汉子,他们真的做不到面对最亲密战友的离去而面容不变。
更何况,他们还只是一群刚刚走上了战场的军人,刚刚经历了一场血与火的残酷考验的军人,他们无法遏制心中的哀伤,他们迫切需要发泄心中的情绪!
“一群怂货,哭个屁!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姚伟林怒声骂道,可是骂着骂着,自己的眼睛突然间有些刺痛,轻轻一抹,就看到了手指上的一抹湿润的泪痕!
“吗的,老子怎么也变得娘们儿起来了?怎么也哭起来了?这还是我姚疯子吗?”姚伟林怔怔地望着手上的这抹泪痕,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起来。
他突然间发现,自己现在训练的这支部队,好像与以前训练的那些佣兵部队并不同。以前的那些佣兵们是为了利益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所谓的集体,尽管他们做战勇猛,尽管他们同样也会为了战友的死而哭泣,可是,依稀间姚伟林突然间发现,好像眼前的这些战士们的哭与那些佣兵们的哭并不相同。
至于哪里不同,他不知道,他只清楚,以前自己面对着战友的死去,面对着佣兵们的哭泣,虽然也会伤感,也会痛惜,但绝对不会哭泣。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心如铁石,不会为外物所动了,可现在随着自己眼中泪水的掉落,他发现,这些人的哭泣并不是单纯地在因为某个人的逝去而悲恸,而是因为集体中缺少了一个或是一群永远不可替代的好兄弟而悲伤恸哭,这种悲伤并不是一时的痛,而是将永远埋藏在记忆中的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难道,这就是华夏的军魂?华夏的兵?可他们,仅仅只是一群佣兵啊!并不是真正序列内的战士!”姚伟林看着手上的泪痕,开始有些迷惘了。
“疯子,你终于融入到这个集体中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个集体中真正的一块血肉,包括我,包括他们每一个人,死一个人,就是掉一块肉,就是一块无法愈合的伤口,这种痛,会跟随着我们,直到永远。我希望你懂得这种真正的情谊,这种真正的军魂。这不是单纯的冰冷的军事训练能够培育得出来的,因为,这就是华夏几千年以来的历史传承与灵魂传承,是华夏人关键时刻灵魂深处独有的情感迸发。我以前不懂,一直在海外飘泊的你以前也不懂,现在,我们都应该懂了。正因为懂了,所以,我更爱这些兄弟,爱这个集体,甚逾我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梁辰已经来到了他的身畔,轻拍着他的肩膀,叹息着说道。
姚伟林抬头望向梁辰时,梁辰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的眼睛,转过头去,可是转头的刹那,姚伟林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抹晶莹。
“辰,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家。”姚伟林的灵魂一阵阵地悸动着,喉结上下涌动着,颤声说道,随后,他扑倒在尘埃之中,与其他的人一起,放声痛哭起来。
只不过,并没有人发现,远远地,战场的远处,正有两个人惊惶地扎进了旁边的丛林之中,连头也不敢回,远远地跑了开去,直到跑出好远,才敢在高处隐起身形,悄然地向着远处望上一眼。
那是阿达通和他的手下马泰德。刚才阿达通巴一起冲上去的,但他只是冲出了几步,便被马泰德死死地拖出了战场,奔向了旁边的丛林。虽然马泰德并不是一个最出色的战士而只是一个退役的黑市拳手,但他成为拳手之前,却是一个猎人,并且还是那种技艺祖辈相传的猎人。凭着猎人的敏锐直觉,从踏足这个战场开始,他便嗅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好像有一种掉入陷阱的感觉,而那种感觉与他以前在丛林中潜伏狞猎时看到走入了自己的伏击圈自己突然间出现时猎物那种惊慌恐惧的眼神一模一样。可惜,这一次他成为了猎物,而梁辰却是一个强大无比的猎人。
自从进入战场之后,这种感觉便一直萦绕在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