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明显一怔,愣住了,深吸了口气,盯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从政治和家族角度考虑,闹翻了,我们就是敌人”他脸上带上了一丝苦涩,叹息着说道,“不过,从感情角度,我们永远都不会是敌人,因为,我们曾经是兄弟,一生一世都是兄弟,这一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改变。”
他望着梁辰,这一刻眼里的坚毅和绝然让梁辰心下说不出的感动。
“好兄弟,就冲你这一句话,无论为你做什么,都值得了。”梁辰重重地与他一握手,关上了车门。
车子漂亮地调了个头,不过就在即将离去的时候,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冷若孱那张绝美的脸庞,“梁辰,你不仅是秋林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说罢,车窗摇上,车子已经飞驰而去了。
梁辰怔怔地望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心下无言地感叹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昂然走过去,扣响了门上的钢环。
“吱呀”一声,因为刚刚雨后的潮湿而发紧的门轴发出了一声轻响,两扇古香古色的红漆门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了一个白发苍苍却身形依旧笔直如标枪般的老人身影。
“黄伯,您好。我是梁辰,来拜见秋老将军。”梁辰微笑说道。
黄伯眯着眼睛看了梁辰一眼,眼角缓缓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来,“倒是难为你了,居然还记得我。”黄伯微笑问道。
“我不仅记得您,更知道您是解放南京时第一个冲上城头的猛将,是上甘岭战役时守住坑道的最后那几位英雄,更知道您是一个抛下了所有的军功,只为了默默守在秋老将军身畔的传奇英雄。”梁辰微笑道。
“看起来,你的消息倒很灵通。”黄伯眼睛再次眯了一下,里面射出了冷冷的光来。
“灵通不敢当,只是有一些小小的渠道,能知道一些别人可能不会知道的事情了。”梁辰轻松地笑笑说道。
“进来吧。”黄伯轻哼了一声,让开了一步,让梁辰走了进来,不过看着他的眼神却复杂了起来。这个年轻人居然能知道自己的经历?恐怕,就算是在秋家之中,能知道自己这些经历的人都很少,其中也包括秋林在内,只知道他是一个警卫员罢了,根本不知道他还着这样辉煌的历史。
走进了院子,便看见天井处,秋老爷子正站在那个被玉石栏杆围起来的大槐树下,仰首望着树上还在鼓翼鸣叫的几个黑黑的知了,负手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伯走到了秋老将军的身畔,垂手站在那里,用眼神示意梁辰可以走过来了。
“秋老将军好。”梁辰走到了秋老将军身前三步外,躬身问好。
“梁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出小黄的经历,应该是在给我听吧?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呢?”秋老将军仰首望着摇摆的树叶,还有轻舞的枝条,微微一笑问道。没有任何开场过渡寒喧,直截了当地问道。
“小子不敢,更不敢妄语。”梁辰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道。
“呵呵,这天底下,还有你梁辰不敢做的事情、不敢说的话么?”秋老将军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哂然一笑道。
院子里的空气开始发生了无形的微妙变化,似乎渐渐变得冰寒起来,几片落叶随风摇舞,落在了地上。
“当然有,而且有很多。”梁辰淡淡地一笑说道,仿佛对已经悄然改变的氛围并没有感觉出什么来。
“都有什么?不妨跟我说一说。”秋老将军哼了一声,问道。仅仅是这一声轻哼,便有一股莫名的金戈铁马的气息骤然间好像在院子里无声地奔腾而起,仿佛已经有千军万马列好了阵,正要向着对面的敌人发动最狂暴的进攻。
“比如,我不会下棋,更不敢拿别人做棋子。比如我不敢说掌控,更不敢掌控别人的命运。”梁辰也在笑,但脸上的笑容同样寒冷了下来,似乎话有所指,但具体指的是什么,却没人知道了。
“哦?你的意思是,明显对我有什么不满喽?”秋老将军终于转过了身来,高大的身躯纵然老去,也呈出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压迫感,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目光很平和,平和得就如同一潭古井,清静幽深,却自有一股积淀千年的凛凛寒意。
“没什么满也不满,只是想说,将军,您下的棋,我看不懂,也不想再看。”梁辰并没有畏他的眼神,只是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有什么话不必藏着掖着,直接说吧。”秋老将军淡淡地道。
“好,既然老将军让我说,那我便直接说。”梁辰顿了顿,缓缓地道,“我,不想再做被人控制的棋子。”
“哦?是么?”秋老将军挑了挑雪白的寿眉,微微一哂,“你觉得,这天下间,又有谁不是棋子呢?”
“谁都可以是,谁都可以不是。面对上苍的命运巨手,我们谁都逃不过做棋子的注定命运。这是无奈,也是必须。但就人与人之间,这种无奈与必须却并不一定存在着必然性。”梁辰昂首说道。
“很好,你说的话很有哲理。不过,我已经过了能够被哲理打动的年纪了。”秋老将军哂然一笑道,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赞扬,“况且,有很多时候,我并不认为,做一枚棋子是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当这枚棋子真正发挥重大作用的时候。”
“秋老将军,子非鱼,蔫知鱼之苦乐?”梁辰望着秋老将军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小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