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天再也掩不住脸上的苦涩,道:“地狂护法真会挑时间,唉,你该知道,现在易某就算是拿起一把刀都很困难,又如何再能抵挡你那无孔不入、无坚不摧的银龙枪呢?”
地狂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冷漠,双眼紧盯着长枪的枪尖,道:“这个老夫恐怕不知,因为方才老夫与你拼斗时,你那浩若渊澜的护体真气已足以与老夫分庭抗礼、甚至有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你懂得泄气的功夫,所以在这么短短一刻钟下就把护体真气完全催泄体外了吗?”
易南天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他突然意识到了对方今日已对自己下了必杀的决心,然而他的真力方才都花费在在剑柄上为陆琴风刻下的碑文上,现在根本连挺直腰板都是问题,更别说要与地狂决斗了。但他却没有后悔,因为他是为陆琴风付出的。
“你可真够无情的,”易南天苦笑着看着地狂,道:“既然你定要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易某还能再说什么呢?好吧,你来吧,易某拭目以待。”说罢,突然用尽最后一分气力昂首挺胸,浑身充满着英雄男儿一去不复返的壮志豪情。
“不,你不能杀我爹。”易丝丝突然抢到了他的面前,狠狠地盯着地狂,道:“你这个冷血的魔鬼,要杀就杀我好了。”
“丝丝,你退开。”易南天想要伸手推开易丝丝,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唯有哑着嗓子冲她清喝一声。
“不,”易丝丝扭过头来,用一双眼神充满坚定不移的清澈瞳眸看着父亲,道:“丝丝在你们眼中一直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孩,总是惹你们不高兴。但这一次,丝丝长大了,丝丝绝不容许别人来伤害我的父亲。”
“其实你们都难逃一死,又何必再分什么先后呢?”地狂突然叹息着道:“也罢,就冲着你这份爱父的孝心,老夫就第一个送你去西方极乐吧。”说完,突然一把将长枪对准易丝丝的胸口捅了出去。
就在长枪送出的刹那,他便知易丝丝已是死人了,这不仅因为他对自己功力的自信,还因为他早已摸清了对方的深浅,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女的修为其实同自己相差太远,况且唯一能够救她性命的易南天(当然,这是考虑他在身体正常情况下)又被她自己挡在了身后,她根本连半分生还的希望都没有。
当然,除非有奇迹出现!但地狂却是从来都不相信奇迹的!
分明感觉到长枪触上了实物,地狂已知枪尖必然已刺中了易丝丝的胸口,正要奋力地插进去,突然,枪身滞了一滞,他还当是自己感觉有误,当下再度使力,便要将枪头整个送入易丝丝的胸膛,但这时,长枪却突然像是被生铁卡住了一般硬是无法再前进分毫。地狂心有不甘,暗中将腹内丹田的气劲全部提至双臂,然后身子猛地前压,想要用身体的重量和真元的疾势双方面将长枪推出。
但,他却突然惊骇地发现,枪身非但没有前进,还慢慢地向上弓起,最后竟曲成了一个拉满的弓状。
“是你?”地狂突然两眼惊悚地盯着易南天和易丝丝两人的背后,然后又像是受了什么指示似地回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弯成满弓的长枪,蓦地似看到了极度恐怖的可怕事物,“啊”地惊叫一声,一把扔掉手中的弯枪,逃也似地窜了出去,霎间没了踪影。
便在地狂表情有异的时刻,易丝丝和易南天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当见他用一种惊怖的眼神看着身后的物什时,两人便都忍不住回过头去,然后便瞧见了那个让地狂惊怖恐慌以至于落荒而逃的东西。
其实那哪里是什么东西,那分明就是一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死去的陆琴风。
“你……是人还是鬼?”易丝丝毕竟躲在父亲身后,身先士卒都抛给了父亲易南天,所以才敢壮者胆子问道。
她之所以会有此一问,一方面因为亲眼得见陆琴风胸口被闪电劈出一个窟窿,另一方面却因为陆琴风现在一头乱发、衣服凌乱,看起来确实像是来自地狱向人讨命的厉鬼。
但陆琴风却当真像是一个不懂说话的鬼一样,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瞟了瞟地上的弯枪,示意她去瞧瞧。
易丝丝因为有父亲在前面作挡箭牌才敢同他说话,这时却哪里敢轻易脱离易南天的后背,当下拼命地摇了摇头。“有意思,有意思。”便在这时,易南天突然转过身去,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弯枪,笑着道:“陆小子仅用一根弯钩就能对抗地狂护法的指劲,当真是功力大进、脱胎换骨了。呵呵,原来死亡后的重生竟是你修行的一大冲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