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山风正爽,天高云淡,气氲俱佳,景致怡人。
生命在这一刻仿佛充满了无限的乐趣和生机。天狐仙道紧了紧胸襟的衣领,猛地一下甩头,将覆盖额头的乱发丢到了脑后,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几分,隔着一道山坳冲着对面的地狂等人无奈耸了耸肩,道:“贵派的地狂护法似乎对老夫的话心存疑黩,你二人作为别人的师弟,是否应该帮忙解颐一番呢?”
这句话当然是说给玄隐和黄钟两人听的,但说话的口气未免让他二人听得太过谦恭有礼了些,反而倒不像是原来的天狐仙道,因而一时竟让玄隐二人听的很不自在。
黄钟更不知该如何答他,唯有“咿唔”一声,算作回答。但玄隐却似生性豁达,没有过分在意天狐仙道语言上的不同寻常,反自大方地趋前一步,正色道:“阁下的话说的也颇有道理,只是前日我们以兵代笔,在那处冰原划分泾渭,并立下明文条条,规定自此三日之内,我们净月派不踏入贵界半步,而贵族也不能闯入我界寸分。阁下即是世人传诵的“鬼神算”天狐仙道,想必不会随便赖账的吧?”
天狐仙道微笑不语,却听身前的易南天冷哼一声,虽然面对北乔山下壮阔的冰原,却似对着黄钟等人说道:“山风固然可以穿云裂帛,皆因风向恒定不移。大雪飞扬,飘忽不定的雪花却不能渗土入地,只因意志不坚。”
对面的地狂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没有弄明白易南天这句话的意图。
易南天却对三人的表现颇为满意,只见他一把伸手撩起额头上的一缕乱发,然后猛地抖了抖因屈身而压皱了的大白披风下摆,另手突然撮上下唇,蓦地发出一声震云撼岳的狂啸。啸声就像是被易南天赋予了生命,突然具备了穿云裂帛的功能,远远地向云际天缘处纵伸而去,渐渐变得消沉低糜起来,余音在缭绕中逐渐消弱,最后终于彻底沉寂了下去。
天狐仙道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道:“易小子这一声鬼哭狼嚎却显得中气太也不足了些,嘿嘿,是不是两天没见你那宝贝心肝儿,所以身心都虚弱疲惫不堪了?”
“宝贝心肝儿?”那易南天闻言似乎愣了一愣,才苦笑着道:“天狐土包子可否说的明白点儿,嘿,以前都是你说某家言辞太过文绉难懂,可现在某家倒觉得与你相比,却至少相差不止一个层次。”
天狐仙道突然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易南天,似乎要从他那白净的面皮上看出几分因撒谎而略带桃红的成分,却终于没法看出半点儿端倪,最后只得作罢。他转而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地狂三人,先是无奈地摊了摊双手,接着再很不经意似地耸了耸肩,最后面色显得苦涩不堪地冲着地狂道:“好老弟,你看吧,这小子愣是跟老夫装傻充愣。唉,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何况是老夫这个本来就不算与他有近亲的……咳咳……其实又很想与他有近亲的叔叔呢?”
“叔叔?”易南天还未等地狂等人作出半点儿反应,就迫不及待地打嘴狂笑道:“某家好歹也是以‘南易北弓’闻名遐迩的正人君子,却哪里会有你这么个“神算”鬼叔叔?”他故意将“鬼”字念得特别重,摆明了是在讥笑天狐仙道不与人为伍、偏与鬼打交道的古怪而又诡秘的称号。
天狐仙道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嘿”地一声怪笑道:“南易北弓?真是可笑。那个与你齐名的弓天佐分明是一个声名狼藉的龌龊之辈,亏你却能整日把这个称号挂在嘴边,莫非老侄子你认为与那个欺世盗名之辈齐名竟还是一种骄傲吗?”
易南天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反而竟突然用双掌撑起了躯体,然后两手负后,两眼俯瞰了一番冰原冻地,口中缓缓地舒了一口长气,才道:“人类之所以能凌驾于自然之上,皆因人们可以极快地捕捉到自然之千变万化,并相应地做出正确的部署措施。所以如果一个人一味地墨守陈法、不懂变通,最终将会被自然所淘汰。”
“老侄子你说的太对了,”那天狐仙道随即接口怪声道:“所以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不墨守陈旧规矩的一种表现。嘿嘿,什么明文条条、规矩誓言,老夫该守的时候便守,不该守的时候便要将之打破。黄钟小子,这下你可明白了?”
黄钟等人显然没料到天狐仙道与易南天在斗嘴斗得正酣时候,还能把矛头指向自己三人,一时竟没有想好能够反驳他二人的合理措辞,因而都沉默了数息时光。
过了片刻,那玄隐似乎脑筋转的较之地狂和黄钟两人更快,他才终于想通了一关,道:“阁下的话未免说的太绝对了些。贵祖的遗训在阁下眼中不也是陈规么?难道阁下也要将之一并摒弃?”
“你难道听不懂人话?”那天狐仙道骂性突起,冷喝一声道:“老子说的够清楚了,该守的时候才守,不该守的时候便要遗弃。嘿嘿,瞧你玄隐小子站在那里也像一个人样,怎么脑子却是浆糊做的呢?老子将你往直里搅,你却恁是转不过弯来。”
这句话可以说是毫不给玄隐留情面,若是一般人,早已气的吐血,甚至开始张口对骂起来。但玄隐却似脾气极好,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竟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道:“骂的太好了,在下倒也想看一看在下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脑浆还是浆糊。嘿嘿,瞧阁下那么一副坚定不移的神色,倒好象对在下的大脑早有研究,但毕竟没有亲眼得见,在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