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河本是通向净月山庄地底宝藏的一条隐秘暗道,只为庄内仅有的几个首脑得知,地狂身为净月派第二护法,便当仁不让地成为这仅有的几人之一。t
况且他几年前已与天道连同玄隐和黄钟三位师兄弟探测过这条水道,这刻可以说是故地重游,因而轻车熟路地带着天狐仙道和乌电二人潜游到了暗道设在冰湖底的那个“应该算”是隐秘出口前。之所以说是“应该算”,那是因为这个隐秘出口本来被设在河道内壁极不显眼的绝密处,但这一刻,出口却不知被谁给鼓弄大开,内河的水流与冰湖的静水完全互通,再没有任何隐秘可言。
陆琴风,又是陆琴风!地狂心底发狠道:“这个可恶地陆琴风,不仅害了我师兄天道的性命,还让我净月山庄的宝藏秘密外泄,而且这道破开的机关暗门肯定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哼,你千万向上天祈祷不要再撞上老夫,否则老夫即便配上性命也不会轻饶了你。”心中坚定此念,他忽地躬身低头,便要从出口钻入对面的冰湖内。
“等一下,”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天狐仙道的一声清呼道:“这条水流散发着一种非常奇特的野兽气味,可能不久前有一条猛兽在此栖息过。”
“猛兽?”地狂抽回了探入洞口一半的脖颈,愕然回头看了一眼天狐仙道,突然双目灼灼地盯着肚腹下缓行而过的冰河流水,道:“我一直在奇怪这条地下暗河最终的流向,却苦于没有时间去放手调查。但凭着对年来对古书中有关河流的注解,我也猜到这道暗河的前途定然不同寻常。说不定便是一片汪洋。”
天狐仙道蓦地怪啸一声,“嘿嘿”清笑道:“想知道河流的前方到底是汪洋还是沼泽,那还不简单。”说着,猛地探手拂开身前的波浪微漾的水流,身子一个扎猛,窜出数尺之距,口中并呼啸着道:“凭着我们的修为,难道还撑不到暗河的尽头么?”
这已是与老者约定后的第二天,陆琴风像往常一样依老者的吩咐于冰崖的一角寻到一些干燥的火石,然后在崖边少有的几块碎石沿下采了些许苔藓,引燃了昨日老者从雪底掏出的不知如何得到的一些兽皮毛发,然后盘膝坐在火堆旁,两眼时不时地扫向不远处金球内奄奄一息的老者。
之所以说是奄奄一息,是因为老者在昨夜趁着陆琴风打盹的当口,突然运功将他的身体吸附在了那颗封闭着老者头颅的金球上。当陆琴风被头顶百会穴渗入的一股股强猛真元震醒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二百多岁高龄的老者风一鸣正将他的毕生功力一分一分地输入自己的体内。由于事起突然,陆琴风毫无半点儿思想准备,一醒来时便发现老者体内的真元正经由芒光四散的金球不断传送至自己的头顶百会穴中,根本让自己阻止不及。
差不多折腾了大半夜,老者才终因气力不济而放开对陆琴风身体的吸附,但他体内的真元至少有大半已经传输入陆琴风的四肢百骸,于是乎,早已风烛残年的他现在若不是奄奄一息的憔悴模样就是一大奇事了。
陆琴风清楚地记得老者将精元输给自己后说的最后一句话,“老夫十天前遣送蟒儿替我去找寻衣钵传人,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你这个脾气古怪地少年无赖。也罢,虽然你长得俊俏些,很不合老夫脾性,但心地却是善良地让人无话可说,老夫在这迟煌原殒命崖上苦等了一百年,既然上天把你委派给我,也算是造化一场吧。”
陆琴风现在真的有千言万语,却苦于没法向老者倾吐,只因老者自今晨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
他不知道是否现在的情形便就意味着老者的大限以至。他急切地期待老者能够苏醒过来,但心中又隐隐觉得似乎老者再也长眠不起了。从没有向现在的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死亡的可怕。
虽然老者的首与身早分了家,唯有靠着一条不知何物制成的丝线维持着两者的联系,从而保证了上百年未有终结的生命,这种情境恐怕已不能单单用“折磨”就能描述他的悲惨。然而,毕竟昨日还是气势迫人、生机十足的一颗活生生的命,只隔了一天光阴,这颗活生生的命却变成了即将消匿的死灰。
陆琴风心情变得异常沉重,无论如何,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他也决定要守候在老者的身旁,直到他醒转为止。哪怕老者终于长辞于世,但至少在这三日之期内,陆琴风也坚定了日夜守护、绝不离开的信念。
冷风袭来,陆琴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瞟了瞟漫天繁星,他才突然感觉到又一夜的到来。
身旁的火早已熄灭,空气中只剩下烧焦了的兽皮的刺鼻气味。金球内的老者还未醒转,陆琴风却突然惊异地发现那颗包裹着老者风一鸣头颅的金球表面散发的金色光线变得至少比先前弱了不止一半,在无月的微弱星光下,金球内老者的面庞竟然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陆琴风这才意识到老者似乎真的要永远地舍自己而去了。
重重地叹息一声,陆琴风心中沉闷不已,他猛地屈腿站了起来,几步来到那颗悬空的金球前方半尺处,慢慢地伸手环抱住光线已变得孱弱不堪的球身,他突然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这一生还有无数的愿望没有达成,只可惜你现在再没法交代了,否则……”
话到这里,陆琴风突然顿住了,因为他蓦然间发现那个原本应该“仙去”了的老者风一鸣两眼竟倏地张了开来,还冲着自己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