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涯,海之角。.. 。
海水滔滔,大‘浪’淘沙,浓重的海腥味连并着如脱缰野马撒野而来的‘浪’头击上四方擎天柱基,手持长斧的上古魔怪个个青面獠牙,粗臂尖角,身覆长‘毛’,壮如巨石山丘。
驻守在这里的都是神仙两界拔尖的弟子,另有阮灏、谷阳、曲弦三神相助。
沧海连绵咆哮,魔怪受复生池水滋养,一批接连着一批层出不穷。
双拳难敌四手,仙术长剑也难敌凶恶魔兽蛮横的力气。
一夜鏖战,两败俱伤。
海之角再无日光,只有‘阴’沉云霾遮天蔽日。
白莲神‘女’腾云飞带渺渺而来,鲛人阿音脚下踩着碧蓝海水,伴在一侧。
盘结在地的粗粝礁石之上。
白莲神‘女’静观着擎天柱基周围的防护结界,远山般的黛眉浅浅蹙起,一向温柔含笑的眸中却闪着满满的恨意。
落在旁人眼中是柔肠百结。
三神施法,擎天柱基才稳定了些。
“若不是兰陵收下那吃里扒外的叛徒,哪里会惹出这样的祸端?”阮灏依旧气愤。
白莲神‘女’微不可测地扬了扬‘唇’角,温婉一笑:“那白‘玉’狐狸本就是孩子心‘性’,心智尚浅,受魔界力量‘诱’‘惑’也是难免的。我听闻她本是要用复生池水救兰陵神躯,不想惹出了大祸。”
语毕,摇头轻叹。
“神‘女’心善,可别被那狡猾的妖‘女’‘蒙’蔽了。你是不知,兰陵当日差点死于低等疫灵之手,竟是为了救那孽畜!也不晓得那头狐狸究竟哪里好,兰陵……竟然这样袒护她!”
白莲神‘女’理了理头上的白‘玉’钗环,眼神望向远处海天‘交’接之处:“日久见人心。”
又说:“可我见兰陵近日也并不快活。擎天柱基受他神躯庇护,周围结界‘波’动甚‘乱’。神老哪里会不知,他近日心绪不定,是为什么。”
那话中带了三分无奈,七分幽怨。
“神‘女’不必担心。如今魔兽动出,变故颇多。兰陵心系苍生,自然心绪不定。神‘女’你……”阮灏神老清咳两声,难得谈及此类话题不大自然,“你对兰陵一片真心,他又岂会不知呢?”
神‘女’不再多言,却见一侧鲛人阿音递上一件披风,滑溜的鲛绡料子在他如水般晶莹的手中抖落开来,正要给她披上,却见她躲了躲。
一双美眸望进阿音水蓝眸子里,带着警告和厌恶的情绪。
不过一瞬。“我来便好。”白莲神‘女’柔柔笑道。
阿音低头,退一步,海风刮着他如海藻般湛蓝的发丝,低低脸上却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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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国最北处。
李家村。
此时将近立‘春’之时,百草回芽,嫩绿‘抽’新,日头也是一日比一日灿烂。
村里有一桩算不算喜事的喜事。
李富贵家丢了几个月的哑巴媳‘妇’又被村口放哨的小童子背回来了。
李家独子李二川勒紧了‘裤’腰带,开心得差点把媳‘妇’儿捧到天上去。
可这媳‘妇’儿每次出现都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瞧得善良的李家二老心疼极了。
白悠兮步出昆仑‘洞’之后,本是身心俱伤,无家可归。
她想了许多去处,仙界蓬莱岛、景国二皇子府、妖烬的魔宫……
只是如今她身份特殊,妖魔并体,又习仙术正道,早就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今神界容不得她,心里头又决绝不愿去当遗世祸民的妖魔之辈。
——她只想逃,逃到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
她想回家,哪怕‘玉’龙雪山早已被毁得彻底。
来出来,去处去。
叶落归根吧。
她把余力都用在腾云之上,落到‘玉’龙雪山山头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
立‘春’将至,天气暖和了些,她在山顶原来是狐‘洞’的地方简单清理了一番,收集了些父母遗物,即使‘洞’顶塌陷,断壁残垣,她仍在自己曾经的‘床’榻之上闭眼睡了两日。
两日之后,她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山顶的土地被烧毁成焦黑,以前受兰陵神尊兰‘露’倾洒,如今长出些嫩芽小草。
她自然食用不得。
便想到了下山。
临走前她拜了拜三个衣冠冢,却见坟头旁边长出了一根俏生生的嫩枝。
白悠兮颇感欣慰。
这份小小的欣慰支撑她飞了十里路,飞过那个熟悉的小村庄时候终于体力不支,眼睛一闭栽下云头,摔了下去。
醒来看到了李二川充满期待的浓眉大眼。
她身上仍有未愈的鞭伤,被敷上了草‘药’,饿过几日,脸上颧骨有些突出,头发干枯。
她想,他们发现她的时候,肯定很丑。
李家人不知道她并不是哑巴,她也就懒得解释,平日与他们‘交’流都备着纸笔。
李家人询问她去了何处的时候,她就浅浅写道:“出‘门’寻亲,被骗盘缠。心如死灰,一路赶回。”
这里头有一句是真的。
心如死灰。
李二川力大如牛,为人虽然是粗鲁了些,却整日变着法子地讨白悠兮开心。
他从身后抱出一团黄绒绒的小东西时,白悠兮先是一惊,仔细看清,是一只样貌讨喜看上去不足一月的小狗,脑袋上还有一簇白‘毛’。
李二川挠着后脑勺,憨笑道:“住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