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近三十载的年岁里,他一直在与各种事物做斗争。儿时是与家庭的贫困,温饱线上的挣扎,年少后是世俗的压迫,命运的不公,爱上她之后,又变成对血亲的歉疚,以及漫长病痛的煎熬……他疲于应对轮流不休的折磨,从来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概念,对他来说,幸福是一种模糊而遥远的奢望。就如他对她,在四十八小时生死危机以前,他爱她,他清楚知晓自己对她的心,却更明白,有多少东西阻隔在彼此之间,他对她的爱,更多的停留在幻想之上,用卑微不实际的臆想当做幸福,如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他曾以为那就是幸福,能远远的看着她,为她而努力奋斗,就是幸福。
而这些天,她就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鼓励他,她和他一起吃饭休息,一起聊天谈心,一起逛街购物,他看她为自己挑衣服买药品,选购各种零碎的生活品,她做着种种琐碎的小事,偶尔微笑,偶尔静默,偶尔皱眉,她离他这么近,咫尺的距离,他可以牵她,搂她,吻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香气呼吸,他触手可及。一切有别于从前的虚渺与幻想,所有的皆真真切切,实实在在。
原来这才是幸福。他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这两个字的涵义。~~~
熙熙攘攘的广场上,音乐喷泉的水流还在喷洒,飞溅的水珠折射出彩虹的光芒,嘻哈的小年轻们早已走远,不断有新的面孔走过来,人潮如梭。
广场中央,沐华年凝视着虞锦瑟,再多的人来人往也阻碍不了他紧锁的视线,世间万物仿佛在他幽深的眸中静止,凝成永恒,他静静看着她。
虞锦瑟仰起脸,也在看他。
沐华年倏然一笑,快走一步,捧起虞锦瑟的脸,微微低头,将一个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在她红脸的霎那,他张口说:“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广场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听见这一句告白。
下一刻,他提高嗓音,用很洪亮很洪亮,仿佛想让整个世界都听见的声音说:
——“虞锦瑟,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