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唐元三十三岁生日那天......当然,那天发生的事情和他过生日没有任何关系。
是生日,也是一个普通的周三,他照常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站着,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帮新来的本科生对着尸体好奇的转圈,瘪了瘪嘴。
三十三岁的老男人,把(没剩多少的)青春全都投入了祖国的教育事业之中,这种赤子之心真是闻者落泪。
他自己托着腮坐在椅子上,心头无限怅惘。
刚刚他接了个自己母亲的电话,说是为了庆祝他生日,晚上已经安排了一场相亲宴,说是如果能成事,那就是双喜临门,她在大西洋另一边也老怀安慰。
他踩着下课铃声出实验室,对面迎来一帮学生,他们知道他今天过生日,还笑着祝他生日快乐,让他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舒缓了很多。
他琢磨着自己应该请个假,趁着相亲宴之前出去放松一番,于是一转身拐进了池仲景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和平时一样没人应。
唐元觉得池仲景应该是在里面睡觉,便放心的推开门——谁来告诉他办公室里这是什么情况!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唐元呆呆的看着叶三飞快的把脑袋埋进对面男人的怀里。
而池仲景大掌扣在女孩儿后脑勺上,抬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唐元想起刚刚开门的瞬间,他平时酷炫狂霸吊炸天的老板正袒胸露乳.....啊,不对,是把他强健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那胸那腹肌那线条......唐元想起刚才的“美景”,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
而叶三就坐在老板的腿上,此刻背对着唐元,正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把池仲景的扣子一颗一颗的扣起来。
唐元觉得,今天可能不是自己的生日,而是祭日。
从办公室中退出来,唐元的手脚都是冰凉的。他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头顶似乎有一万只乌鸦飞过,齐声叫着“傻叉——傻叉——”。
带着沉痛的心情和必死的觉悟,唐元一头扎进实验室闭关了一个下午,晚上要不是母亲的夺命连环电话催他,他还真忘了自己还有个相亲宴要赴。
唉,去吧去吧。
他收拾好东西,想想自己未来悲惨的生活,连衣服都懒得换了,只穿了普通的衬衣长裤,带着一身残忍的消毒液的味道进了那家法国餐厅。
唐元到的有点早,给服务生出示了预约号以后被直接带到了桌子旁坐下,要了杯冰水然后开始发呆。
其实对于结婚这种事,他还真不着急,跟他同年的苟句连个女朋友影儿都看不见,两个孤家寡人天天不是在实验室,就是蹲在宿舍里看球赛,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呆呆的看着冰水里的气泡,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有点无聊。
“你好,请问你是唐元先生吗?”
唐元愣愣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他妈已经想儿媳妇想到饥不择食了吗?还是眼前这个根本就是女人,只是长得略有点......男性化?
唐元慌张的起身,对着眼前这个一米八五的男人伸出自己的手:“你好你好,你就是覃小姐吧,我是唐元。”
男人:“......我是餐厅经理。”
唐元“啊”了一声,然后脸上迅速浮上尴尬的神色:“哦,抱歉抱歉。”他恨不能手上现在就有一把手枪把自己毙了。
刚才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吧?!
经理好脾气的笑笑:“定位子的覃小姐打来电话说,那边有点急事需要处理,请唐先生稍等片刻。”
唐元点点头,重新坐回座位上。
“那您需要现在点菜吗?”经理问道。
唐元摇摇头:“不需要,我再等一会儿吧。”既然是母亲大费周章安排的相亲宴,他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想在陌生人面前丢了基本的礼貌。
经理走后,唐元又恢复了刚刚发呆的状态。
刚才想到哪儿了?
哦,对了,是和苟句两个人窝在宿舍里看球。
从前有女朋友的时候看球是不太方便,自从和苟句一起住,两个人支持的球队一样,看起球来一动一静,在他暴走的时候苟句还能制住他,两个人倒是相当和谐。
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自己可能这辈子就和苟句凑合过了,虽然这样说起来怪怪的,比如三十年后,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走在一起算什么,老年基友?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他身边也不乏找到归宿的人——比如说老板和小三子,成天腻在一起,而且还是老板缠着小三子多一些,这让从进了大学以后就天天看老板冷脸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有今天在办公室撞见的少儿不宜情节,其实不是第一次,当然,之前每一次他都为他的鲁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说实话,有点羡慕。
这是和好基友一起挤在沙发上看球嗨一晚上也比不上的。
他今天在实验室站了一下午,此刻趴在桌子上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于是想着想着,唐元的意识就慢慢涣散,直到彻底沉睡过去。
他发誓,他是被一阵盘子撞击的声音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桌子上除了他趴的那一块儿小地,已经堆满了各种盘子。他一晃神,还以为自己梦游走错了桌。
他揉揉眼睛,把眼镜带上,世界立刻清晰了很多——他的对面原本空荡荡的桌子前,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