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了的房屋,噼啪作响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
人们的心碎了,悲仓的呼声,直穿穹宇,叫得人心发颤,火势越来越大,有风吹了过来。
立刻,紧邻场院的房屋被点燃,接着,火烧连营,差不多整个杏山村全都被火海所淹没。
冷小熹从悲伤中清醒了过来,赶紧指挥了人,叫来之前她雇佣盖房子,后又留下来当工人的百十多人,连同村子里的壮劳力。
以村子里的那块空地为中心,打了防火通道,把村民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男人们在冷小熹的指挥下,在火头的那一边,与火奋战,火头的这边,女人孩子们的哭喊声练成了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女人们纷纷的退缩,退缩、在退缩,直到人们退出了离村庄几千米之外,冷小熹之前所住的那个窝棚、溪水边。
大家在冷小熹的指挥下,很快搭成了几条长龙,长龙的源头是那溪水边。
一盆盆、一桶桶的水泼向飞舞着妄想舔舐人群的火头。
人跟火较量着……
天边泛白的时候,火势减弱,人终于战胜了火势。
当浓雾散尽,火红的阳光跃出地面的时候,焦糊的味道虽然充斥着人们的鼻端,满目苍夷,到处都是火烧后的刺人眼目的焦黑。
大人孩子们全都啜泣了起来,冷小熹强自自己要忍住失去亲人的悲伤。
她开始清点人数,村子里从磨盘大树这边起,住在这边村民家的房屋,无一能够幸免。
住在磨盘那边的村民,在村民们奋力的救护下,房屋大都完好无损。
尤氏这一家人的房子,虽然靠磨盘最近,但是由于在磨盘的那一边,完好无缺的伫立在哪儿。
故此,她这一家人混杂在人群中,看着一夜之间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们,那沾沾自喜、幸灾乐祸的神情在她们的脸上控制不住的涌现。
杏山村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都化为了灰烬,好在那些人家的人早有准备,人是都出来了,可还是有几个老弱病残的人葬身火海。
那些房屋被烧,活着的、却全都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损失最惨重的就是冷小熹这一家,冷小玲在火中丧生,春花娘哭喊着来到了冷小熹的身边,告诉她,她奶奶毕钏由于惊吓、被呛严重,一口气没上来,离去了。
疼爱她的奶奶离去了,可爱的妹妹也没了。
接连不断的悲伤压得冷小熹几乎透不过气来,房屋的坍塌,家里所有的财产,银子、银票的化为灰烬,全都不及失去亲人的痛苦叫冷小熹痛不欲生。
几个小时之前,她还窝在奶奶的怀里撒娇,奶奶还用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抚摸她的脸颊。
耳边冷小玲那银铃般的笑声,鼻翼间似乎还存留小玲身上的甜腻奶香。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了不朽的回忆,她再也不会看到冷小玲那纯真的笑,奶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冷小熹哭着,在焦黑的废墟中找到了冷小玲蜷缩成一团,叫人很难分清这是人的尸体。
冷小玲的一只小小的胳膊高高的举起,似是在求救,她的笑脸扬着,望向天空。
她就以这样叫人悲伤的样子离去了。
奶奶毕钏脸上有伤,平躺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被火烧的破烂不堪,头发被烧没了,她睁着眼睛,任谁上前都无法使其闭上。
冷小熹强忍悲痛,“奶奶,您安息吧!您去了那边好好的照顾小玲,妹妹的年纪太小,没人照顾不成。”
闻言,村民们大哭了起来。
冷德贵醒来,一句话也不说,空洞的眼神就那么悲凉的望着天空,嘴里一直的念叨着。
“小玲,小玲爹对不起你,爹没用,爹没用、爹没用……”
而张秀英因悲伤过度,时而醒来时就会抓住冷小熹的手,告诉她,让她看好妹妹,妹妹最怕火。
没有什么比好端端的一家人,幸福的一家人变成了如今这样叫冷小熹伤心难过。
冷小刚、冷晓娟、冷小强在南邱镇上得知了消息,三个年岁不大的孩子没来得及乘车,十几里的路仅凭她们的一双腿,不停歇的跑了回来。
“姐,爹呢?娘呢?奶奶呢?妹妹呢?”冷晓娟使劲摇晃了冷小熹,一连声的这般问。
“姐,家咋就这样了?”冷小刚站在焦黑的废墟前,瞪着一双骇然的眼神问冷小熹。
“姐,我要娘,我要爹,我要奶奶?”最小的弟弟冷小强说着就往还在冒烟,带着温度的废墟上扑。
泪水簌簌的滑落了下去,冷小熹上前拉住了最小的冷小强。
“小强,爹、娘都在,在那边。”
她不敢告诉弟妹,奶奶毕钏永远的去了,她没敢告诉她们,地上那个离他们不远的,蜷缩了,像是枯树根的那个就是他们亲爱的妹妹小玲。
冷小熹自打火烧起来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的自责,是自己怕冷,睡前没熄灭火盆,这才导致了这场大火的原因。
说白了,她冷小熹是造成村民无家可归的元凶。
是自己,冷小熹是罪人,冷小熹对不起大家,冷小熹对不起村民。
无尽的自责吞噬着她的心,悲痛席卷了冷小熹的神经,她含泪吩咐春兰,菊花嫂子替她料理奶奶跟小玲的后事,照顾她的爹娘。
面对几十户无家可归的村民,她强忍悲痛,两栋新楼房不是刚刚装修好了吗?
房子建好,就是给人住的,为人服务的,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让村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