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令,李乐不敢此事交由他人。
他挑选了精明乖巧的四个奴婢,四个手脚勤快的太监,由他带队亲自来迎接了。
此刻的李乐,他手上捧着刚从浣衣局挑选的最为精美华服,四个丫头的手上,有捧着装了热水的面盆,有手上捧着巾布,拿着漱口杯捧着盆子的丫头。
而那四个小太监,有拎着双崭新皮靴的,有捧着帽子的,剩下的那二位是专门伺候漓博明更衣的。
漓博明见一溜来人进来,趁着大家的眼神还没完全的适应黑暗,他抬起衣袖,抹了把脸顺势把眼中的泪水抹了个一干二净,而后他冷着脸,没有做声。
“奴才见过太上皇,奴才给太上皇叩头了。”
李乐一行人齐刷刷的跪地叩头。
“……”漓博明依旧无声,头后仰,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李乐见他如此,抖缩着上前一步,清了清细嗓,又道:“太上皇,是皇上让奴才来,请您回凝露园。”
“回凝露园?我不回?”
李乐没有说出,漓博明最想知道的消息,心沉沉的说完话,就又把头靠在墙上。
李乐打小就混迹于皇宫,精明的他眨巴着眼睛,心中自然明白。
“太上皇,皇上是听从了皇太后的,这才派奴才前来,请您回去。”
冷小熹吩咐?漓博明那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小熹没事就好,小熹能让钰儿放自己出去,是不是就代表,她不记恨那一巴掌?
李乐故意省去了请你‘出去’这两个字,换成了请您‘回去’。
两个字,一字之差,意义却相差万千里。
不知是,‘回去’二字,还是漓博明是被李乐的
‘回去’二字打动,最终,他身子动了动,再次睁开了眼睛。
李乐何等聪明,他赶紧挥手,那四个奴婢,四个太监便忙活了起来。
漓博明起初僵着身子不配合,到后来便半推半就地,换上了衣服,有小太监跪地为他穿上了皮靴。
被人扶下床,漓博明一阵的眩晕,脚下似踩了棉花一般。
“还不赶紧扶着太上皇,若是摔着了太上皇,小心你们的脑袋。”李乐适时呵斥他们。
出了门,门外便是李乐早就准备好的车辇,漓博明被扶好坐下,一行人便抬着浩浩荡荡地往凝露园方向而去。
肖焉自打冷小熹被漓博明打,皇上下令羁押太上皇起,她的心就一直提到了嗓子眼,漓博明身子有病,这消息被传扬出去,她才是罪魁祸首。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她之前的想法进行,报复、嫁祸于人才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
而事情发生了之后,她的心便一刻也不得消停,她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时刻窥探着她。
冷小熹的精明,皇上的神明睿智,都是她不可忽视的。
然而,提心吊胆的三天过去,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生她所担心的事情。
就在她忐忑不已之时,小丫头跑进房来报。
“肖姑娘,太上皇…太上皇就要回来了,听人说已经在路上,马上就要到府门口了。”
小丫头是肖焉的心腹,给漓博明药罐子里下药的事情,也是她亲手为之,所以,肖焉心中所想,她的委屈,没人比小丫头更为的清楚。
“什么?你是说、太、太上皇要回来了?”
一直以来,一直处在摇摆不定,患得患的肖焉,猛然从软榻上起来,声音颤颤地道。
“是,太上皇说话间,就要到府门口了,您要不要去迎接?”
“废话。”
都要到府门口了才来报。
“养活你是干什么吃的?”
肖焉怒喝,习惯性地随手抓起身边一套精细的瓷碗,砸向小丫头之后,她翻身从软榻上下地,移步走向梳妆台,一屁股坐了下来,看也不看小丫头一眼,冲着空气就大喊了道。
“你们是死人啊?还不给本姑娘梳妆。”
小丫头的额头给碗给打破,流着血的她哪敢哭,她抹了把头上的鲜血,冲着门外大骂了道。
“你们耳聋了么?没听到肖姑娘要梳妆?”
门外一直守着的奴婢们闻言,你看我一眼,她看她一眼,不敢有半点表情的她们,木然着表情,紧贴着墙角门边,溜进了房屋,战战兢兢地站到了肖焉身后。
“肖姑娘,您是要梳凌云髻?还是梳飞天髻?”
“废话,飞天髻没一个时辰怎么行?还是给我梳凌云髻。”
肖焉说话间,拔下头上的发簪,刺向离她最近的一个丫头手上。
那个丫头毫无准备,避让不及,手上被她给戳了个口子,血水流了出来。可她不敢呼痛,喊着眼泪摸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拿在手上,,另一个丫头赶紧为肖焉小心翼翼地松开头发。
“你还站在这儿干嘛?还不把手上的血洗了?难道你是想让太上皇看到,我的头上有血,你好装可怜,祈求太上皇多看你一眼不成?”
肖焉骂完,看着镜中的自己,昔日的娇俏不再,镜中的自己,就好像一朵被人丢到角落里三天的花朵,枯萎无色,自己那双一直为傲的大眼睛,空洞、哀怨、无光。
看到镜中的自己,肖焉心中的火气更炙烈。
“死奴才,你弄疼我了。”她大喊着,抓起梳妆台上的一盒价格不菲的脂粉,砸到一个丫头的脸上。
这丫头的眼睛里灌满了脂粉,香气抢得人直咳嗽。
“闭嘴,都不许发出声音了,谁出声就打五十大棍。”
肖焉永远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