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静谧,只有那香炉里淡淡的香气缭绕,却越发的令人的头绪有些纷乱。
夏家二房的事情本身就是人家的家务事,但是家务事却牵连的信国公府跟宁王着实也有些倒霉。正妻生不出儿子,妾室生下儿子,不管是放在哪家里,那妾室的地位水涨船高也是一定的。唯一错的是夏明喆没有约束住高姨娘,让高姨娘太嚣张了些。更何况这么多年来,皇上一力扶持夏明喆,明摆着就是要跟信国公府打擂台,这样的情况下信国公得有多脑残还要伸手去管二房的事情。他们兄弟以前关系是不错的,但是随着夏明喆的仕途步步高升,早就没有了当年的亲近。不要说这事儿搁在他们家,就算是放在别人家那也是几要成仇家的架势,这种时候他怎么伸手去管夏迎白母女?
归根结底这件事情还是因为皇上一手促成的,夏迎白不去找皇帝讨公道,找他们的晦气,这特么的不是柿子捡着软的捏吗?这事儿要是搁在别人身上,信国公有一百种办法,能让皇帝身边的宠妃闭嘴住手,谁家还没点腌臜事,找出来往她脸上一扔,完活!可是夏迎白的娘家就是夏家,这不是自己找自己晦气,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了!
憋屈啊!
“这个结解不开,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层出不穷。”宁王站起身来,看着信国公说道:“舅舅,此次彭亮一事也该给你我敲个警钟了。”
“好吧,她想要个公道,我就给她个公道。可是谁能保证她以后真的不跟我们为难了?”信国公实在是信不过夏迎白了,这个侄女主意大得很,而且颇有一股狠劲。
“可我们不主动迈出这一步,让她出了气,这以后就更无法相处了。”宁王看着信国公,“还是让舅母走一趟吧。”
信国公无奈,只能让妻子去宫里探探口风。又想起自己女儿也在宫里,若是知道这件事,只怕也会不高兴,这叫什么事儿。
此时,夏迎白看着手里的帖子随手扔在一旁,素白的手指上,涂着鲜亮的指甲,衬得美人如玉。
“大伯母可是贵客,怎么好怠慢,请人进来吧。”夏迎白抚抚鬓边的碎发,嘴角含着笑,起身去。欠了她们母女的,早晚都要还的,真是不容易终于能让国公爷低个头了。
信国公夫人坐在厅里静静打量这四周,虽然夏迎白不过是一个贵人,可是这见客的厅堂却着实不小。后宫嫔妃多,位份不高的都是要几个人挤在一处宫殿,就算是夏迎白这样的贵人也是要在主位娘娘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可是偏偏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住在了这知语轩,知语轩虽然是偏殿,以夏迎白的位份还住不得主殿,但是关键在于这知语轩的正殿明梓宫根本就没有正位嫔妃居住,也就是这诺大的明梓宫就住了知语轩一个夏迎白。
夏昭仪所在的宫殿偏殿里还有两位小嫔妃呢。
地上铺着驼色缠枝地衣,墙边立着的葫芦形博古架上摆着的金石玉器件件名贵,窗边搁着一条长案,案上整洁有序的摆着一应画笔颜色,案头上还有一摞宣纸。窗台上那错金独角兽的香炉正燃着袅袅香烟,一看这厅就是夏迎白寻常写字画画的地方,不是书房胜似书房,那不经意间的雅致笼上心头。、
信国公夫人心里就有些不安,就连她都能感受到这屋子里的雅,更不要说皇上了,难怪能得宠,的确有几分手段。
深深地叹息一声,只怪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这是个厉害的,如今凭白的夏昭仪受她的气,连带着宁王跟自家府里都倒了霉。
渐渐地有脚步声传来,信国公夫人不由得抬头望去,眼前不由一怔。
只见夏迎白一袭绯色曳地洒金缠枝芙蓉花广袖长裙,腰间束玉带,越发的显得细腰盈盈一握,衬着如脂的肌肤更是如雪山之巅的莹白。高耸的飞仙髻看着气势迫人,发间只戴着样式简单的一套玉钗,但是只看那玉的质地,却不敢令人小觑。随着夏迎白一步步的走进,信国公夫人只觉得胸口砰砰直跳,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打从夏迎白进了宫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几年时光,几乎把她雕琢的变了一个人。
“臣妇参见贵人主子,给贵人问安。”信国公夫人满怀酸涩的屈膝行礼,进了宫就是主,往昔她高高在上,如今却成弯腰那个。
“大伯母无须多礼,快请坐。”夏迎白在主位上坐稳,笑着缓缓说道,看了自己身边的宫女青花一眼。
青花立刻上前搀扶住信国公夫人请她坐下,笑着说道:“夫人不是外人,是我们主子的自家人,何须如此客套,您快请坐。”这边话音一落,另一个宫女青语已经端着茶盏奉上来,神态恭敬的放在信国公夫人把手边的茶几上,弯腰退到一旁。
信国公夫人察言观色,瞧着夏迎白身边的这两个宫人端的是进退有据,举止得体,就连说话听到人耳朵里都带着几分妥帖,心里的滋味越发的不好受了。
青花跟青语是夏迎白进宫后分到身边的两个宫人,当然最后她们两人能够留下,还能成为夏迎白的心腹,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此时两人一个守在门口,一个立在夏迎白的身边,同是双手垂在身边,垂头不语,姿态谦卑。
“说起来跟大伯母也有几年未见了,大伯母身体可还好?”夏迎白关切的问道,不等信国公夫人回答,就先轻轻的叹口气,一脸郁郁,“侄女打从进宫后就甚是思念家人,奈何位份不够也不得宣召家人进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