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看那副画,画上的男子眉目英挺,头上缠着黑色的包帕,斜斜插着一支黑色的牛角。包帕上和牛角上都坠以细碎的银饰。他的耳朵上挂着两个硕大的耳环。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罩着一件白色的无袖褂子。褂子上有金色的兽类图腾。
女子眉目柔媚,风姿秀丽。身上的服饰和男子类似,只是脖子上多了一圈厚厚的银饰,身上也多了很多玉石装饰。
两人柔情依偎。双手互执,分明是一对情侣在幽会。
不知为什么,这副画我一看就移不开视线,总觉得想多看一眼。
老王笑道:“二夫人真是好眼力,听说这副画就是参照的古夜郎国的人物来画的,据传,这是从一个古墓里弄出来的。”
我问二夫人:“您怎么知道这上面画的是夜郎国的人物?”
二夫人淡淡说道:“我从前见过。”
她抬头对老王嗤笑道:“这连赝品都谈不上。用这位姑娘的话说,也不过是个仿制品罢了。是谁送来的?我们家给了多少钱?”
老王十分惊惶,嗫喏道:“没有付钱,是大小姐送来让我鉴定的。”
二夫人似笑非笑:“这丫头,要是想鉴定为什么不直接找她三叔,而是拿到我们这里?还给她吧。”
老王笑着摇头,也不知道。
二夫人不再多问,反而看向我,一双妙目上下打量我说道:“你这姑娘我一看就觉得喜欢,这整座辰州城的女孩,放眼看去,没几个能让我看得上眼的。有时间陪我逛一逛吗?”
她这样直接开口邀请,我心里只觉得意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
临走前。我迟疑地看了一眼摊在案几上的那副画,想来想去,不禁问老王:“我倒是很喜欢这副画,虽然是仿制品。不知道要多少钱。”
老王听了笑容满面地说道:“这个就要问我们大小姐了,要不您留下联系电话,我问了我们家小姐之后再和您约?”
电话于我是可有可无,我虽有亲人,却是千方百计地躲避,就连朋友也都没有一个。不过老王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必须去办一个手机号了。
二夫人听了却说道:“何必这么麻烦?我打个电话替你问问那丫头不就行了。”
她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拨通了电话,立即问道:“小枫,你拿到凤鸣斋的那副画是怎么回事?现在有位姑娘看中了,你报个价吧?”
电话一头传来爽朗的笑声。隐约听到这样一句话:“既然她喜欢就送给她吧!”
她放下电话对我笑道:“我家这位大小姐本来就不是生意人,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其实如果真的问我开口我还真没多少钱,我连忙推辞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那怎么行呢?”
“又不是我的东西,她要送给你你就拿着吧,我看这东西在她自己眼里也没看得有多贵重。要不怎么连你的人不见就要送给你了?”
我沉吟道:“既然这样,待会儿我同您去看玉器的时候也去看看,我买一样玉器麻烦您帮我转交给您家的大小姐吧,只当是我的心意。”
她笑着点头答应,又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朱,叫朱灵。”布边木技。
“朱灵,好名字!你的确是一位很有灵气的女孩啊!”
其实,说出我的名字我心里还有几分忐忑,因为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但是,出于一种不必要的自尊,我并不愿意隐名换姓。
后来我想,也许潜意识里我还是希望我爹和金钺能尽快找到我的。恐怕这也是唯一的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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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要逛的玉器店就在凤鸣斋不远处,叫做“和田斋”,步行几分钟就到了。
她一进店,自然就有人认出了她。
其中一位一看就是老板的女人,大约四十多岁,雍容华贵,穿着一身黑色的高级定制套裙。笑盈盈地与她打招呼:“我说你怎么还不来了,我都等得急了!”
二夫人笑着瞟了我一眼,说道:“还不是今天结识了一位小妹妹,多聊了两句。不说了,你给我留的好东西呢?”
又替我介绍说道:“这位是和田斋的老板,姓周,夫家姓陈,可是本地的名人啊!”
我笑着向她问好,只觉得她一双眼睛好像钩子一样,上下打量着我。
周夫人招待我们坐下,命人拿出了一个什锦盒子,亲自打开了递给二夫人看。
洁白的丝布上放着一对晶莹剔透的葫芦耳坠。
银色的镶边,绿色的葫芦形几近于透明,看上去通透极了。
二夫人见了,眼里露出喜爱,拿出来放在手掌内细细看了,又放到我面前,以考校的语气问道:“朱灵,你觉得这东西如何?”
我细细打量了一下二夫人和周夫人的神色,谨慎地说道:“这对耳坠单就玉的品相来说,实在是很难得的老坑玻璃种了,水头也很高,内部也很干净。其实这种好货现在已经很难得了。我记得曾经看过一本明代的起居注,记录的是崇祯皇帝,他在他的女儿坤兴公主及笄的时候,赐予的礼物中似乎就有一对八宝葫芦水晶耳坠。我看这对耳坠形式古朴,品相有种说不出的贵气,只怕十之**是明代的宫廷之物。”
周夫人听着听着,眼里露出惊讶,不觉点头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是颇有见识,确实,这东西是明代宫廷的。不过坤兴公主又是哪个啊?”
事实上,我能认出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