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祁继重新回到三楼,小客厅,早餐原封不动,食物的香气,充斥在房内。
他皱了一下眉,看到小女人正呆呆的临窗而站,目光没有焦距,整个人失魂落魄,就好像有谁抢了她最最心爱的东西似的植。
他静静睇了一眼,之前是挺生气,被她尖利的回答刺激后,越发气:儿子生下六年,他却一直一直被瞒在鼓里,令他无缘参予到孩子的成长过程当中来,更让孩子缺失了应得的父爱,还想带着这样一个秘密离婚,让他背上不负责任的罪名,他要是不生气,那就是见鬼了。
最气的是,这么重要的事,她甚至没在第六老师那边提过半句,这种沉得住气的本事,真是又让人高兴,又叫人光火。
可现在看到她这副落寂的样子,他的心,莫名就柔软了。
想到这六年,她一边学习工作,一边还要带孩子,真是够辛苦的,而他平白无故得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若还要对她心生抱怨,那也太没心没肺了堕。
他走了过去。
“为什么不吃?”
他问:“肚子不饿吗?”
时檀回神,抬头瞟了他一眼,现在的她,哪吃得下饭去。
“过去吃一点!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他在关心她,她当然能感受得到。
“小白在干嘛?”
她问。
“正陪着爷爷奶奶!”
“你跟爷爷奶奶说了是吧……”
“嗯!”
她静默了一下,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声。
“小白见不到你心里不踏实!你吃点东西,然后下去,等一下,我们需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以消除外头的影响。”
她默不作声,绕开他,往外去。
他见她这样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不肯吃东西,心头的气儿又莫名上来了,突然绕上去,把门一合,靠在门面上,沉沉睇着。
“让开!”
她皱起了眉,不知道他又想怎么为难自己了。
“下去之前,先吃东西,然后,整理整理你的情绪!”
祁继定定的看着:
“你该拿块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小白很敏感,也很在乎你,你的情绪,会影响到他。你真的想让小白担忧我们的的关系吗?”
时檀听了,忍不住往自己脸上摸了过去,脸色肯定很难看,脸上本来就有伤,再加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祁继继续说道:
“刚刚在楼下,他跟我说了:我这个爸爸,你让认他就认。他还说,妈妈喜欢爸爸,他就喜欢爸爸,妈妈讨厌爸爸,他就讨厌的爸爸……小白很乖,很懂事,他已经知道喜你之喜,恶你所恶,哪怕他心里其实是喜欢我的……
“有一件,你可能还不知道,那就是,几天前,在机场,我和他已经见过面。当时,我们相处非常愉快。
“可因为你的缘故,他现在在拒绝承认这种感情。
“时檀,我真心不希望我和小白有隔阂。”
静静听完后,时檀的心,再度被刺痛了一下,怪不得那天从机场回来之后,小白的情绪有点反常,原来那日,他已经和他见过面;怪不他一心劝她别离婚,原来他已悄悄喜欢上了他……这孩子,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苦涩的反问。
这话,带着一种排斥感。
祁继能感受到: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她点头:“好,你说!”
祁继突然解开了领扣,从脖子上拽下一个坠饰,是一块很普通的玉。
她看了一眼,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淡静的解释起来:
“这块玉是我母亲以父亲的名字送我的生日礼物。因为小时候,我曾在佛祖面前怀愿,希望可以得到父亲送的小礼物,于是我母亲就编了一个谎言,成全了我这一份思父之心。可现实上呢,我的
父亲,从小到大,一次生日都没陪过我。他们说父爱重如山,可以给孩子稳稳的安全感,可我从来没得到过。
“当我渐渐懂事,当我终于成人,我曾跪在我母亲的坟前发过誓:这一生,我一定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以弥补我儿时的遗憾。父亲不爱我,我无法强求,但我的孩子,我会倾尽全力去爱护。
“时檀,我知道你嫌恶我,但我真心不希望你把这种情绪传染给小白。再给我创造一个这辈子永远都难以圆的遗憾。
“小白已经六岁,我已经在他的生命里缺失了最最重要的六年,我不想未来的六年,再有任何不愉快的事发生。我希望我可以陪着他快快乐乐的的长大。参予到他的生命当中,担负起应有的责任……”
玉坠在眼底晃着,有阳光自窗外穿透进来,照在玉上,折射出来的光,刺痛了时檀的眼,男人脸上的沧桑,还有感伤,交织成利箭,更刺痛着她心中某根脆弱的心弦。
这是一个从小得不到父爱的男人。
老太太说过,他对家,有着一种强烈的渴望。
看样子,的确如此。
他想成为一个爱护孩子的父亲,而她令他愧对父亲这个称呼,所以,他生气。
时檀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却猛得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沼泽地,想要自救,逃离,却在挣扎过程中越陷越深。有种没顶的绝望感在强烈的涌上来,而儿子对于这个男人的喜欢,越发加重了这种绝望——养他六年,还不及他在机场和祁继见的这一面。
她有点泄气。
祁继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