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飞驰,一切繁华,皆在玻璃世界外,呼啸而过。
祁继坐在车里,垂目,沉思,思绪飘得很远。
程航在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瞄自己的boss,自从被救回祁太之后,boss就变得心事重重尽。
之前,他以为boss是因为祁太一直没醒,所以心头有情绪。
现在呢,boss面对祁太的时候,是喜笑言开的,会让人觉得,他正享受着这样一种一家团聚的幸福,而独处时呢,他的眼神比之以前更深玄更莫测了,常常是目视远方,眸中波涛汹涌丰。
他知道,boss有心事,藏的很深,深到让人触摸不到。
boss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不会让人抓住他的心思。
“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程航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祁继闭眼靠着,不说话。
程航认识他多年,对他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当然,这种深,也只是相对而言的。
“没事!”
祁继没说,唇一动,吐出两字,言简意赅。不愿把心思外露。
他一直相信一句话:逢人只说三分话,切勿全抛一颗心。
因为人心善变,因为各种利益,难免会有各种背叛。
有时全心信任带来的可能是灾难。
多年之前,他曾遭遇过这样的灾难。也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吃一堑就得长一智。
后来,在交际方面,他奉行的是深藏不露,哪怕是面对同盟者的莫家,他也多少保留了一些。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没有绝对的朋友。
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即便是面对最心爱的女人,他也没全部交了底细。
不过,那并不是他在防着她,而是不愿意那些丑陋肮脏的事,变成他们之间的障碍,成为她的困扰,那会毁掉他多年的苦心经营——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段婚姻,最是让他迷恋的了。
是的,他爱她,爱到无法自拔,爱到害怕失去。
所以,他不想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来看待他的过去。
“boss,我想和你说一句!”
“说!”
他未睁眼,低低道。
“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程航从没见过他情绪反常过,这让他想到了八年前祁太失踪的那段日子,当然,那段时间,他的反应和现在比,那是大的多多了。可那时是祁太失踪,事态很严重,不像现在。
现在,就他的眼光来看,除了米芳菲那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嗯,难道是米芳非这事让boss头疼了?
可能吧!
那件事,的确棘手——那个女人到现在还一直被软禁着,长此以往可不是办法。
祁继的唇勾了一勾,微微笑了一个,“嗯”了一声——其实,程航对他的了解,也只是片面的。
知道他最真实一面的,只有四个人。
*
车子走了没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祁继看了一下,是爷爷的号码,接了。
爷爷慈绪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来:
“在哪?不是说要去公司吗?我打到公司办公室,你秘书说你不在……手机又不接,忙什么呢?人面都找不到……”
语气微带抱怨,应该是打得着急了。
在a区时,他忘了把手机带身边,落在车上了,上了车之后,也没留心座位上的手机。而程航的手机,刚刚在a区时掉到了池里,离开前,他正在用吹风机吹。估计是报废了。身边虽另一只手机待命,但爷爷那边没号码。
“在a区,正要去特种医院!”
关于这一次,他和时檀一起受伤这件事,他和a区统一了口风,一致咬定是萧睦梆架所致,而且还拟定了整个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
、过程……
家里人都信以真,因为有萧睦的录音,更因为有朴斐的证明。
朴斐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劫到了哪里,反正被梆架这件事是事实就是了。
至于祁谏和朴真那边,被解救回来的时候,他们被a区的人用了药,醒来时早已是在医院。他们应该也不怎么了解整件事的祥细情况。而对于萧睦梆架他们的事,朴真是供认不讳的。
被救之后第三天,父亲祁谏来见到他一回,见他满头的伤,只说了一句:“好好养伤!”
没提到萧睦,更没有向警方询问萧睦的下落,而是默默接受了警方给出的“萧睦失踪不明”这样一个说法。
祁继知道父亲是很爱萧睦,那是他最爱的女人给生的儿子,十八年前初来祁家没多久,他就深刻的感受到了那样一种偏爱:
祁谏当萧睦,哦,不,那时,他叫祁睦,作宝,什么都给予最好的,全身心的信任着他爱护着他,他们一家三口,才是一个完整幸福的家,虽然这个家,根本没有得到家里人的认可,可这并不防碍他们幸福。
而祁继只是一个多余的可笑的存在,祁谏不关心,也不在乎,更没放在眼里,哪怕他是一个天才。
而他正是运用了这一项与生俱来的本事,保住了自己在祁家的应有地位,并一步一步,在精心设计的计划当中,让那个女人露出了本来面目,逼走了他们,也终于祁谏恨上了他这个儿子。
他不在乎,恨就恨吧!
他对这个人本身就没有感情,之所以会来祁家,主要是因为受人之托。
得人点滴恩,应当涌泉报。
他为偿还恩情而来。
是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