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壁下的池子里几尾色彩斑斓的小鱼在水草中穿梭游弋,不时的翻着白肚皮。
两兄妹蹲在小水池旁边,观望着池子里的鱼儿。
“要不要再多放几尾下去?”
这样就刚好,灵动又生气,再多的话就显得这池子太俗气了,照人这般觉得。
沈丘田这些时日可谓忙不胜忙,村里各家各户都将银钱省出来买荒岭荒地种李子树,如今李子能做出果脯创造收入了,自是受到村人的重视。
荒山便宜,每亩也就两百文,村里后山的那些荒草地价钱要贵些,但是都被大户人家买下了。今儿楚家也商议买山林种李子树的事儿,再不紧着点连荒岭都买不到了。
楚延说要买在照人家旁边,但那座山岭太大了,家里再拿不出这许多银子,还留的一点老底是给他读书考秀才使的。
“娘,我说过我不上学了哩,就算再上十年也考不上秀才的。”楚延觉得他爹娘简直是榆木脑袋,好说歹说都不开窍。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爹娘不是龙凤,还能指望他能鱼跃龙门么?就算他考上秀才也不一定能中进士,就算中了进士金榜题名,如果要离开青山岭村再也见不到照人的话,他也不愿意。
过日子么,在哪不都得过,贫穷或富贵不一样得过,做高官或做百姓不一样得过?还不如在自己喜欢的地方跟喜爱的人一起过,简简单单的就好,他想。这是他第一次想自个的以后,他把一切都想好了,他就留在青山岭村,哪儿也不去。
楚大元和郑氏这些日子来被他磨得烦了,根本就不搭理他,任他在那自说自话。
楚娇娇一直依着她爹坐着,极乖巧讨喜。这会见哥哥被冷落,她扯着楚大元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爹爹,娇娇天天一个人在家都没有人陪,好可怜喔!”
楚大元揉揉她的脑袋,宠溺的笑道:“娇娇乖,等收完茶籽后,爹天天在家陪你好不好?”
娇娇眨着大眼睛,嘟起嘴巴:“才不要咧,我要哥哥陪。”
郑氏一眼看穿小丫头的心思,当下又好气又好笑:“娇娃,你就尽哄你爹!”
娇娇放开她爹的袖子,跟她娘说道理:“娘,哥哥既然不愿意上学那就不上了呗,你们干啥一定要哥哥考秀才哩?我都瞧着哥哥铁定是考不上的,偏你们还瞧不出来。”
“呸呸呸,你个傻闺女就爱说这等不讨听的话,谁说你哥考不上秀才了?娘瞅着就一定能考上。”郑氏相信自个娃儿再过个两年定能中秀才。
娇娇上次不是没考上么?”不想活的人任是神仙都救不了,她哥哥的心思根本不在念书上,难道还能指望他考上秀才么?她娘真是死脑筋。
楚大元颇感兴趣的问道:“娇娃,你咋就瞧出来你哥考不中秀才哩?”
娇娇凑近她爹的耳朵,嘀嘀咕咕了一阵,而后才大声说道:“爹爹,现在你晓得了吧?”
楚大元愕然地望着一双娃儿,现在的娃儿晓事的也太早了点儿吧?他二十岁时娶他们娘都还懵懂不开窍,现在两个娃却晓得情事了,这真是……真是……
他突然大笑起来,这真是,如他儿子说的:那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哩!
“我楚家的娃儿就是有眼光!”
娇娇意味深长的瞧了她哥哥一眼,也跟着笑起来。郑氏和楚延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
楚大元将媳妇拉到门外,把娇娇的话跟她重复了一遍。
郑氏瞪大眼睛望着后面跟出来的闺女,半信半疑道:“娇娃,你咋晓得的?”
娇娇躲到她爹后头去,故作神秘的笑道:“不告诉娘!”
“嗳,莫管闺女咋晓得的,反正我瞅着是好事,咱楚延可真是好眼光哩!”楚大元颇感自豪,丘山家的闺女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虽然村里将话传得难听了点,但那娃子的人品他可是清楚得很的。
于是,楚大元便作主将留给楚延上学用的家底全掏了出来将沈丘山家旁边的那座山林买了下来。楚延高兴得不得了,也妥协一步跟他爹娘达成协议,再念一年学,如果明年还是考不中秀才就不再念了。
他不能保证一定会考上秀才,但考不上秀可是他说了算!况多上一年学也能多点学问,横竖不是坏事儿,最要紧的是:以后他家也能迁到山上去住,与照人家做邻居,向阳的花木易得春,近水楼台自然先得月,哈哈!
山林的地契文书签了下来后,楚延一下学堂便往山上跑,让照地带着他观看他家的山林布局,他家规划山林也好借鉴借鉴。
村人忙着整地修林,好将土地养肥了明年栽上果树。沈氏族里的各房房长则忙着商议建立果脯商号的事情。
虽然族里明争暗斗总不少,但这次各房房长却一致认为,东家应该在族里选,哪怕各家凑钱也不能将东家的位置让给外姓人员,因为这关系到沈氏一族日后的荣辱兴衰,商号东家的位置一旦让给外人,他们便会代代相传,沈氏一族就再难介入。
但是族里并没有出众的人才,这又是一件为难的事儿。沈氏族人历来都以种田打鱼为生,就最富有的沈全多也只是有几个田庄而已,并不做生意。这样对比下来,与商道沾过边的就属照天和四房长的二子沈林佩了。
然照天还是个半大的娃子,就算再聪明有智慧,离经营一个商号的能力却是差得太远。
沈林佩二十五六的年龄,灵活聪慧,从不吃亏。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