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钧远被她弄得一怔。他揉揉她的发旋,像安慰发梦的小孩子那样,拍她的后背:“做恶梦而已,不用害怕。”
叶真真却真的害怕。她没有做恶梦。正是因为没有做恶梦才觉得害怕。她有一种直觉。那个以敲诈勒索开始的电话,它的终点绝对不仅仅是一个亿的美金。它的目的是夺走她的一切,她的演艺事业,她的财富,她的身份,她的……贺钧远。
然而眼前的人还以为她只是做了噩梦而浑身发抖。贺钧远搂着她到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坐下,叶真真靠在他肩膀上,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道让她觉得稍稍安心。
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脸颊贴着他的脸颊。他的胡须总是长得特别快,这会扎得她脸上麻麻的,又让她鼻子有点酸。
叶真真说:“贺钧远,我又闯祸了。”
那嗓音软糯如初春刚制好的年糕,粘得人牙都拔不开。贺钧远眉头都没皱,好像习惯了她的闯祸。他推开她一点点,让她低头看到他的脸。
“闯什么祸了?只要不是把你自己给磕碰伤了,弄丢了,都好说。”
叶真真忍着鼻酸,眼睛也有点模糊:‘真的?”
他挑挑眉,像是对她的质疑颇为不满。叶真真胆子就大了一点,她拿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倾过身去在他的电脑上点了几下,打开最新的娱乐新闻。那页面一打开来,首先以五颜六色成功取得了贺钧远的皱眉,然后在五颜六色的板块中,他看到了叶真真穿着露肩装走红毯的照片。照片下面滚动的字幕触目惊心:叶真真谎话成精,与h男恋情疑似曝光。
h男,代指的是谁,有目共睹。
很显然,这一次的目标是叶真真,贺钧远被剔除在外。也就是说,这件事跟贺强并没有关系。贺强正忙着收拾被姚安跟刘铭晔围攻而惹下的烂摊子,一时半会的确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对付他。贺钧远手握着叶真真一只肩膀,眯眼睛在那滚动的字幕上看了一会。
他问:“让kevin去处理了么?”
“他现在大概被围着呢!他刚刚打电话给我,我听到狗仔的声音了,好像人不少。”
贺钧远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叶真真肩膀上拍着,他在沉吟,他思考的时候眼睛的颜色较之以往更加的深沉黑浓。叫人完全无法看到他内心的一丁点想法。叶真真决定坦白从宽。她说:“我今天在化妆间的时候接到一个敲诈电话。他说他手上有我承认和你关系匪浅的录音,要我往他的账户里打一个亿的美金,我没有照做。我想,应该是同一个人。”
贺钧远马上联想到她今天演出出事,拍着她肩膀的手停了下来,捏时用了力气。叶真真疼得皱了下眉头:“你从舞台上摔下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叶真真不敢隐瞒:“是。”
“叶真真你胆子真是不小。”他将她从身上推了下来,叶真真忙缩着肩膀装小的要站到一边去,两边肩膀被按住,又叫贺钧远按坐在了他的皮椅上。贺钧远自己半弯下身,两手握住了椅子两旁的扶手,叶真真就成了缩在皮椅上的鹌鹑,被他死死盯着。
她颤了颤眼睫毛,不敢动,微微低下了眼皮:“我本来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把电话那边的人给引出来的。谁知道他的动作这么快。”
“快?”贺钧远冷嗤,“想要你死,一秒钟就能抹了你的脖子让你去见上帝,这是慢的了!”
他修长的手指尖在她脖子上做样子一划,叶真真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贺钧远走到衣架上去拿外套,边走边说:“你什么都不要管,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阵夹宏圾。
叶真真看他匆匆的样子,忙的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伤处,“哎唷”了一下。贺钧远马上回头扶住她,眉头打结:“让你乖点!”
“你想要怎么处理?借此公布我们结婚的事情?贺钧远不可以!”
他扶着她的手放拉开来:“什么叫不可以?”
叶真真语塞,她眼神慌乱的往旁边看:“因为,因为,因为我不想别人说你是为了北平……”
“谁敢说?况且,我就真的是为了北平跟你结婚又怎么样?兵不厌诈,这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叶真真不喜欢他这一副确然如此的口气:“什么叫就算真为了北平跟我结婚?贺钧远你别跟我这么说话,我不喜欢听!”
“那你要我怎么跟你说话?真真,别太任性,我不是次次都能容忍你。”
他嗓音低缓下来,却比刚才还叫她听了难受。什么叫他容忍?难道她不是在容忍着他的不诚实和他在一起?怎么反而成了她都错,他无差错了?
叶真真握紧了拳头,她逼着自己冷静点:“我不要跟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吵架。你要怎么处理都可以,但是不能公布结婚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
贺钧远放在臂弯上的外套就往地上一扔,他两只手放到了裤子口袋里,整个站立在叶真真面前。他那么高的个字,这么一来,把叶真真就压在了影子下面。那感觉并不好受,叶真真连着呼吸了两下。
他说:“要是我坚持呢?”
她咬着下唇,抬头看进他的眼睛里,好一会,她垂下视线。
“我会出声明否认。”
贺钧远冷嗤出声,目光似刻刀在她发旋上一寸一寸下着,然后他脚踩在那件外套上,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了。
外面正刮着风,眼看一场夜雨就要涌过来,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叶真真待他一走赶紧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