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
她忽然回头,凌寒晾在半空的手便停了一停,迎着她诧异的目光,他指尖泛凉,心尖是抑制不住的忐忑。忐忑她会别开脸,忐忑她会后退。可她到底是没有。
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她耳垂柔软擦过他泛亮的指腹,凌寒抑制不住心湖一丝一丝荡起的波纹。
“谢谢。”
他微微颌首,将手放进口袋,往后略略退了一步,视线移落到那巍峨如原始丛林王者的建筑物上:“进去?”
看到他往后退了些,叶真真这吊在半空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来一些。她真怕,真怕他做出些让她难以应对的事来。
“不去了。”
她本也不是很想去那些地方,所谓应景,见识过就可以了。
“该直接带你到这里来。”
“我不喜欢这些,你知道的,凌寒。”
她骨子里有很清冷的个性在,刚才说要去赌场,他就有些意外,不过看她只在名不见经传的小赌场驻足,其实凌寒心里已有些数目。她有话想和他说。凌寒抿唇不语,放在口袋里的手慢慢蜷起。
“我也不喜欢拖泥带水,上一次……”
“上一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如果你不喜欢,我仍旧退回原来的位置。”凌寒打断她的话,他笑得磊落,反倒让叶真真无言以对。
“朋友?”
他伸手,那姿态潇洒得不容人拒绝。叶真真皱起了眉头:“凌寒。”
“有句话怎么说,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虽然很老土,但是……”
他晾在半空的手没动,挑挑眉,朝着她示意。叶真真长长的睫毛就垂了下去,她把手递过去,他等待了许久的掌心里是冰凉的,可是一旦握住她,便温热了。
“凌寒,你该有更好的女孩子来照顾你。”
他笑笑:“我还是相信缘分。”
叶真真抬眼看他,光影错落在他凝看她的眼上,每一个光点都像一颗星子的停驻。她忽然生出恍惚,恍惚她还是在十九岁的年纪,眼前的男人也仍是会笑着将闹脾气的她搂进怀里的男孩子。
眨一眨眼,拉斯维加斯的夜晚还在,灯火还在,时光不在。
她别开视线,抽回自己的手,找了借口要回去。一路上两人话都不多,彼此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这种相处方式反而不尴尬,恋爱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她不是个健谈的人,也不喜好呱噪的环境。他很迁就她,经常拖着她的手在瑞士的大街小巷溜达上一上午,就算是约会。可是如今,他们不好再牵手。
叶真真忽然想到下定决心跑去机场的那一天,她彻夜未眠,看到他打给她的几十个未接电话,凝滞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她从楼上跑下去,搭着房东的车赶去机场,一边哭一边拨他的号码,她不想嫁给陌生男人,她不想从此以后都见不到他。可是他的电话早早的关机,一开始是他找她,她永远不在线,等到她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等待。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一旦错过,就再没有回头路了。哪怕曾经再爱,再依恋,再不舍,没关系,时间会告诉你什么叫遗忘。
凌寒替叶真真把小陶扶进房间,道了晚安就走了。他走得这样潇洒,让叶真真心安。心安,亦心酸。倒并非是因为少了一个追慕者而觉不快,只是……开始的几年,若是没有他给的回忆,她很难支撑下来。可是从今往后,她不好再拿出一枚名叫“凌寒”的牛奶糖,在她每每觉得痛苦难抑的时候宽慰自己,她还有她的凌寒。从今往后的路,叶真真是真正的一个人了。
她睡不着,在床上躺着,眼睛瞪得很大。她有一种yù_wàng,想要任性的买了机票去旧金山看哥哥的yù_wàng,她握着手机,几乎就要将那个号码拨出去,酒店房间的门铃突然就响了。
小陶在外面,她不想出去,在床上又躺了会儿。侧耳细听,小陶似乎没有起来,也不见有别的声音。叶真真又翻了身,闭上眼睛,她把被子都卷到了身上,脑袋也缩了进去。
房门就被一点一点推开,昏黄的灯光缓缓投了进来,即便叶真真缩在被子里,也敏感的觉察到了。这偷偷摸摸的绝对不会是小陶。她心上一惊,暗想小陶怎么回事?是睡得毫无知觉了吗?她不敢乱动,等着那轻巧若无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直到床边……
叶真真猛用力掀开被子往床边那人身上丢了过去。
孤身在瑞士那几年,父亲不放心,硬是给她塞了个什么教练,托福,叶真真虽瘦瘦弱弱,手上却也不是全没有力气的无能女流。她反手极快将那人卷进被子中,手肘出力,猛往他腹下薄弱处打,连打了几下,被子里的人没了声音。她心有余悸的喘息着,抬手抚去额上的汗,叶真真冷眼睇看匐倒在眼前的人,看了眼他脚上穿着的酒店拖鞋,她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拨给隔壁的阿ken。
她很冷静,除了脸上有些发白之外,她还能镇定自若的走进洗手间去洗了把脸,扎起头发,换了身衣裳。|
凌寒才到房间不久就接到叶真真的电话,她让他到房间去一趟,凌寒有些摸不到头绪,然而心里是无端生起一种不安的。这种不安直持续到他看见被叶真真保镖捆绑在椅子上的人。
那人并不面生,是这一回同他们一道来拉斯维加斯参加拍摄的同剧组演员,北平新人,以中性风走红的李艺。
“这是……”
“他突然闯进我的房间,被我打晕了。”叶真真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