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暖琴从正堂退出来,在堂外等候的众臣们早已得了消息,都一窝蜂的上前来恭贺新贵。

淡淡阳光下,少年新贵气质雍容,笑意亲近而不狎昵,像一株独自幽芳的玉树,收获无数艳羡的目光。

众人被日光所迷,眯起眼仰望立在阶上的少年,心中盘算着该以何种方式和这位平步青云的天子近臣拉关系。

赫连暖琴一一寒暄,迎接着那些或亲切或热络的言语,突然眼神一闪。一人凑了过来,笑道:“赫连先生真是年少有为,羡甚,羡甚!”语气亲热,也故意透着几分高位者的矜持。

五军都督王莽,“一别久矣!您犹自康健,真令小侄欢喜!”

这一句倒听愣了王莽,他来和这位天子宠攀交情,怎么突然就成了人家世叔了?

“世叔,多年前秋水居一会,您英风侠采,令小侄仰慕无比,牵记至今,家父还嘱咐侄儿,无论如何要再去拜访世叔,只是事情繁忙便耽搁了,世叔万勿介意……”赫连暖琴满口胡言,语气眼神极其诚恳。这人她认识,当初楚杨就是巴上了他和右相这两颗大树,才会那样对她……

王莽却已经信了,秋水居是府中后花园观赏厅,有客都会请至那边,这位想必是哪位世交之后,多年前跟随其父进府拜访过,他王府一年不知道要接待多少来客,一时想不起也是正常,这么想着便心花怒放,想不起来也要装作十分熟稔,立即喜笑颜开做恍然惊喜状:“哎呀原来是贤侄,多年不见,令尊可好?为叔也是十分牵记,惜乎山高水长相会无期,真是令人扼腕,世侄什么时候有空,千万过府一叙……”

“世叔邀约岂敢不从?王府秋水居景色佳美,多年前一直出现在世侄梦中啊……”赫连暖琴笑得神往——哎呀,真是想你家夫人丫鬟老婆子们啊……

两人摇晃着膀子呵呵对笑,相视的眼神里充满久别重逢的热切……

一旁的官员望着此番场景,羡煞了王莽——本就是武职高官,如今又有了天子近臣的文职侄儿,真是美好啊……

两人“把臂言欢”,约定常来常往,才“依依不舍”分手,赫连暖琴好不容易从官员群里脱身,先溜回自己院子里休息,皇帝陛下比较开恩,给她几天时间准备接受宅子田地,也好给时间让吏部准备。

众人愕然,赫连暖琴又看一眼墨篱暄,说道:“篱暄,没看出来你还挺会装的啊?”

墨篱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女子,眼里满是宠溺之情,“还好,还好。”

“咱们立刻离开这里吧。”赫连暖琴看着两人说道。

“什么?”溟栎有点疑惑的问了出口。

赫连暖琴默然不语,心想只怕想要大动干戈的另有其人,还有今日,众人攻击萧长歌时,炎帝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精彩啊,有些事,未必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呢。

“直觉,相信我就离开。”赫连暖琴答得简单,转身就走。另外两人也紧随而去……

是夜,圣驾离开院之后,帝京乱生。

因为时当辛亥年,史称“辛亥之变”。

此乱初时不显,当局者浑然不知,直至多年之后,有心人慢慢回溯推演,才换得恍然大悟“哦”一声。

先是炎帝召太子进宫,父子密谈,太子出宫后,神情惶惶不安。

当夜,极王在被软禁的行宫遇刺,宫女试图在饮食中下毒,被御林卫发现。

炎帝一日之内再次急召太子,不知为何发生争执,据说殿外宫人,听见清晰的盘盏碎裂之声。次日皇帝命由瑾王暂领鸿临卫总管职务。

鸿临卫一直负责东宫守卫,当日瑾王以皇宫守卫力量不足,鸿临卫不得擅离职守为名,将鸿临卫调离东宫,改由自己麾下御林军守卫。

太子一怒亲自寻瑾王问罪,瑾王态度恭敬满嘴规矩,却不肯调回鸿临卫,并称鸿临与御林同为皇家守军,太子为何执意取鸿临而弃御林,莫非心中有私?

太子怒极,以茶盏掷伤瑾王。此时太子已觉众叛亲离,翰林院自称待罪自省,驱逐太子姻亲门下学生,极王总管的九城衙门阴奉阳违,朝中众臣心寒太子凉薄,虽面上恭迎如故,办起事来却诸多阻碍推脱。

只剩下几个谋士,如今失去萧长歌助力的太子,忍不住便向谋士诉苦,谋士劝太子不必忍让,拿出储君威仪,也让那些无视君上者见见颜色,太子遂强力接管九城衙门,在九城衙门巡查司,查得瑾王私下结交边军将领,私圈良田,设陷暗害当年开国老臣等隐秘证据若干。

顺藤摸瓜,此事隐约左路也有份,太子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又怕禀报皇帝之后此事会压下,当下故意玩了点心眼,一方面使人趁宫门下钥时辰故意延迟入宫缓报消息,另一方面当夜就搜集人证,以太子宝印将一批涉事官员停职待勘。

太子害怕瑾王和左路事急咬人,不听东宫幕僚劝阻,以手谕调动京外燕卫营试图围住两座王府,瑾王意图觐见炎帝,被燕卫营屡次拦下,一怒之下意图调动御林军闯宫,若不是左路及时赶来阻止,一场流血事件在所难免。左路服软,太子满意,至此觉得尘埃落定,十分欢喜,私下设宴于东宫,席间道:“父皇总说我性子绵软,如今也让老头子见见我雷厉风行!”

一语未毕,有人冷笑接道:“未必!”

随即屏风后转出一人,面容冷沉目光森凉,正是炎帝。

种种传说到了此时戛然而止,后面发生了什么,已经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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