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暖琴皱了皱眉,默不作声的端起水盆,出了马车,半晌见麦子被召到马车之前,躬身听了几句,随即一脸诧色的过来,道:“殿下说要回到后面他的队伍里去,叫我们派人护送。 ”
“你去办吧。”赫连暖琴负手身后,望着天际深浓的彤云,淡淡道,“选最好的护卫去,三百燕卫营去两百个,殿下这几日身子不好,没自保之力,叫他们都小心些。”
“去这么多,我们这边一旦有事怎么办?”一旁的溟栎有点不安。皱了皱眉头。
“不过就是护送一下,安全送回就回来,担心什么。”赫连暖琴笑道,“真要有什么事儿,这些人再多也不顶用。”
而赫连暖琴的意思就是,让溟栎和云起一起去,毕竟萧长歌现在还在晕着呢……
溟栎本不想去,但是实在是受不了赫连暖琴哀求的目光,到了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多时,溟栎和云起带着两百护卫,护送那辆马车回转,萧长歌始终没有下车,赫连暖琴立在夕阳下遥遥看着马车远去,心想萧长歌定然以为她是故意将他灌成这样好套话,其实灌酒完全是没想到他不能喝,其实刚才真的只是一霎间的念头……
晚霞漫天,照得人眉睫如染金。
赫连暖琴看着那如火的夕阳,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安,便让车队提前找宿处。这里附近没驿馆,便在一个叫随城的小镇找了家客栈歇了,客栈小,却干净,连被褥都是新换的。
赫连暖琴有些诧异,老板微微一愣,笑着说:“前些日子有好些尊贵客人,嫌小店被褥简陋,给钱新换的。”
赫连暖琴有心事,淡淡哦了一声,老板立马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银锭,笑道:“小店开到现在,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元宝!”
赫连暖琴一眼瞥过,又“哦”了一声,摆手让他出去,老板踢踢踏踏走到门口,赫连暖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转身急速道:“老板,那元宝再借我看下。”
老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眉开眼笑的把元宝递给赫连暖琴。
元宝拿在手里,上好的九六成色窝丝纹银,赫连暖琴将底一翻,“云西”二字赫然其上。闻了闻,有淡淡的鱼腥气。
民间不允许私铸钱币,但是有一个地方有自己的通用货币,就是紧靠闽南道的镇南王!那里有银矿,镇南王藩地自主,连银子都用自己的,相邻的闽南道,经济和镇南藩相依相存,这种银子也通用。
再加上那鱼腥气……
赫连暖琴的心咯噔一下,闽南秦家来人,出现在帝京到闽南必经之道!
赫连暖琴拿着银子的手顿时冰凉。
秦家现在的目标是谁?
是即将开办船舶事务司断绝他们后路的自己?
还是即将远赴南线收回南线一地兵权并对亲家产生钳制的萧长歌?
长歌!二百护卫,孤身在途,酒醉无力,危机在侧!
赫连暖琴霍然立起,几步奔出房门,翻身上马,冲向深浓迷离的夜色!
这正是晚饭时辰,护卫们和翰林院的学生们在前院吃饭,墨篱暄在她的隔壁,先前赫连暖琴看见他命人送了一桶水进去,估计他正在洗澡,就没进去呼唤,快步经过他窗侧的时候,急急敲了下窗棂,道:“篱暄,请顺我们来时的路回头找我!”
里面没有声音,她也来不及再去探问,快步奔到马厩,牵了最神骏的一匹马翻身跃上,一转头间忽见院墙之外翻过几条黑影,随即前院惊呼与桌椅翻倒之声响起。
她心中一紧,这才知道秦家如此大手笔,竟然隔省派出两拨人,同时刺杀她和萧长歌!
一瞬间,赫连暖琴捏着缰绳,掌心发热——两处同时遇险,萧长歌的仪仗大队还在后头,她的护卫分兵两处实力薄弱,可以说两处都在危境!
她的队伍遇袭,她怎可一走了之?
而萧长歌正逢最虚弱之时遇袭,这事儿还是她造成,她又怎可不管?
犹豫不过一瞬间,随即她目光一闪,仰头对半空喊了一嗓子。
“翰林院那批学生身份贵重,请务必保护,否则我亦难逃罪责,拜托!”
赫连暖琴说完拨马便走,骏马长嘶奔入夜色,将前院喊杀声抛在身后。
她知道自己身侧一直有墨篱暄的人隐身保护,到底隐在哪里没有深究过,如今事急从权,田予他们不能有闪失,只好拖出来用一用。
至于她自己,墨篱暄总会追上来的。
赫连暖琴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她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后,墨篱暄从几百米外的街角拐出来,慢吞吞回客栈——客栈的茅厕搭在靠街一侧、挺远,墨篱暄今晚有点泻肚子,在茅厕蹲了有一会,刚才并没有在房内洗澡。
他一回来,便听见前院声响,正要过去,两条灰影飞掠而下,在他面前膝盖点地,疾声道:“爷,赫连姑娘,留话请您顺原路返回,又留话要我们保护这边队伍。”
墨篱暄皱眉,问道:“原路……,难道是萧长歌?”
“我们已经派两人一路跟随保护她,但是那马是天下神驹,时间长了怕跟不上,”灰衣人面容隐在面罩后,目光炯炯,“但是这边实力薄弱,对方武功高强,要想保护这边不受侵害,我们的人不能再拨出去………”
“嗯。”墨篱暄的鼻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低着头的两个黑衣人正要抬头看自家主子的神色,可是一抬头,面前空空如也。四周只闻衣服破空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