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现在是宁可小题大做,也不敢因为任何一个小小的疏
“赶快去一趟太医院,务必请刘太医过来给诊治一下。乐—文如果刘大人不在太医院,那就派人到刘大人的府上去请!”
直到月影都进了房里,湛露这才被突然惊醒,慌慌张张地从榻上直起身子,对此,月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冲进了里间屋,结果刚刚到房门口就即刻止住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冰凝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神态安祥,原来她家小姐果然是这两天才过伤神劳累,以致今天竟然睡过了头!睡过头总比睡不着要好多了,生怕惊扰了她家小姐,月影没敢贸然上前叫醒,而是蹑手蹑脚地轻移到冰凝的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顿觉有些异样。咦?感觉怎么有些热呢?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同样蹑手蹑脚赶过来的湛露,悄声地吩咐。
月影如此高声地骂着彩蝶彩霞两人,既是因为她们当差不力心中气恼,也是给屋里的湛露提个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起来当差。然而即使如此,月影的心中也是不停地打鼓,心中暗暗生疑:要说湛露是小孩子贪睡起晚了也情有可愿,怎么小姐也不使唤这丫头呢?难不成是这些日子伤心过度累坏了身子?想到这个时候冰凝都没有起身,她的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于是也顾不得再向那两个缺心眼儿的丫环不依不饶,而是转身就立即冲进了房里。
“都这个时候了,没有动静你们不会主动禀报啊!多说一句话你们是会缺胳膊还是会少腿啊!”
“湛露也不见人影呢,至于主子,应该是没有起床呢,我们一直在这里候着,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娘娘没有吩咐?湛露也没有吩咐?娘娘起了没有?”
“月影姐姐,娘娘没有吩咐呢。”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还站着呢?还不赶快进去当差?”
当月影前来换班替换湛露的时候,只见彩蝶、彩霞这两个负责洗漱的丫环还站在屋子外面候着,登时纳闷不已。按理说在这个时辰这两个丫头应该是将剩水脏手巾都悉数收走了,怎么现在看着还是一副主子尚未起床的样子?
按照月影的安排,后半夜是湛露值夜。刚开始换班的时候她还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可是越到黎明的时候,越是犯困,本来就是才刚刚十岁的小丫头,又连着两天不分昼夜地精心伺候,她也是早已经疲惫不已。
那个名叫玉秀的奴才一直都在长春宫中当差,没有随了和贵太妃去了慈宁宫,面对雅思琦这个慈眉善目的新主子,总觉得皇后娘娘是个软柿子好捏鼓,于是也没有将她家主子的严厉警告放在心里,不但自己四处打探消息,还将打探到的消息添油加醋地散播出去。好在彩蝶和彩霞是王府的老人,在怡然居当差多年,总还是有一些分辨是非的能力,另外对于婉然与皇上之间的恩怨已经有所耳闻,自是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因此,最震惊她们不是那些引人无限遐想的男女私情,而是婉然的死讯,才会忍不住借着一起当差的机会悄悄互通情报,哪里知道这个无心之举竟是害了她们家主子。
于是在想到私底下打探消息的同时,一些是事实的东西被暴露出来,一些不是事实的东西被添油加醋地增加进来,于是仅仅是“以死谢罪”就被演绎出多个情形:有的说是皇上担心“宫闱秘闻”外泄而起了“杀人灭口”之心,婉然终被一杯毒酒赐死;有的说是因为“东窗事发”后十四阿哥恼羞成怒对婉然拔剑相向,最终婉然不得不向十四阿哥“以死谢罪”。这些一连串或真或假的传闻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到证实,然而越是得不到证实,越是被风传得神乎其神、有模有样,短短一两天的功夫竟是流传起各式各样的说法。
此前皇上之所以能够成功地严密封锁消息,完全是由于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内容也无非就是十四府死了一个小小的格格而已,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容易对冰凝以及翊坤宫的奴才进行隐瞒。现在则不然,由于皇太后当众斥责冰凝,令人不仅知道了十四府的一个名叫婉然的格格居然是贵妃娘娘的姐姐,还与皇上存了私情,还与皇上存有私情,最终的结局竟是“以死谢罪”,由此引发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想知道这其中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现在毕竟是皇宫,不是从前的王府,各个宫中的奴才来源很是复杂,从王府带过来的奴才看在多年主仆情分之上,还算是能够守得住当奴才的本分,但是宫中留任的那些奴才们可是不太买新主子的账,即使是皇后娘娘的严厉警告也是充作耳边风,置若罔闻,私底下早四处打探,甚至与前朝当差的奴才相互勾结,因此不消多时就打探到了惊人内幕。由于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既有一女两男之间十多年的恩恩怨怨,也有两个月前十四府女眷卷入皇上与十四阿哥之间文书之争的惨烈结局,如此惊人的消息任谁也是做梦都想不到,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犹如星火燎原一般。
对于这一桩陈年旧事,相对于奴才们而言,各宫的主子反倒是镇定许多,既是因为略有耳闻,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实情,同时也是不想招惹事非,毕竟谁的心里都非常清楚,惹了年妹妹就是惹了皇上,哪个女人有胆量敢惹皇上不痛快呢?于是各宫都心照不宣地竭尽全力严加约束本宫的奴才们不得四处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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