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查先生还有我家那小子都没有想到,本来只是简单的两家电视台的一场交锋,最后却在媒体和好事公众的推动下成了他们两个人的终极对决……不过这样也好,让这小子在查先生手上受受挫,免得他一直这么心高气傲、目空无人。”
半岛酒店的大堂茶座,林树和一位姿态优雅的中年女子对坐着。
这女子细长的身材,娴静的外表,头发的颜色还相当深,穿的衣服式样和料子都很别致,岁月只在她眼角留下浅浅的鱼尾印迹,却为让她的容颜减色半分,看起来就和三十多岁女人差不多,眼睛里透出一股灵秀的神采。
要是有四十来岁以上的人在这附近,定然可以认出这位女子便是是昔日名动香江,“长城三公主”之一的夏梦。
作为50、60年代香港长城电影制片公司首席女演员,外形艳而不媚,贞静平和,娴雅大方,兼之身材高挑的夏梦那是个时代香港公认的西施。
当时的金镛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西施怎样美丽,谁也没见过,我想她应该像夏梦才名不虚传。”为了接近夏梦,金镛曾特意到长城公司做过编剧,成为当年香港的“才子佳人界”的一段佳话。
由此可见,夏梦在那年代确实是风华绝代般的存在,要不然也不会被人们成为“大公主”、“梦美人”。
夏梦擅演擅唱,不论时装、古装、戏曲电影皆能胜任,是国语片罕见的全能演员。在上了年纪的影迷心中,夏梦是香港唯一一位可与奥黛丽-赫本相媲美的女明星,就连大导演李翰详都曾经评价她是“中国电影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演员,气质不凡,令人沉醉”。
夏梦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笑盈盈地看着林树说:“《绝代双骄》不是你和林夕合写的吗?怎么我感觉你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意思。还有啊,只有做父亲的盼望着自己儿子好的,哪有像你这样希望自己儿子受挫折的?”
“他妈妈去得早,那时候我又整天忙着写书挣钱,也没时间照看他,所以什么事事都依着他,导致他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书也不好好读,一会儿想去做音乐,一会儿想去当画家,最后因为旷课太多还给学校开除了,虽然因为这件事给他很大触动,然后现在也终于开始认认真真做一些事情,但是成功对他来说来得太容易了,就像我当年一样,我担心他后面会走上我的老路,所以在他年轻的时候看到他受些挫折,我觉得这对他是有好处的。”
提起儿子时,林树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说话的语气更是带着几分自豪和欣慰。
夏梦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树一眼。
“听出来了,你这分明就是在炫耀自己的儿子!”
林树赶紧摆摆手说:“你可别误会,我真没那么样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他以后的路能走得更稳当一些,当然话说回来,有这样一个儿子,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其实也蛮有压力的,就像刚才你问我《绝代双骄》不是我们父子合写的吗?为什么我可以像现在这样置身事外,原因就是那本书我就是挂了个名字,这件事现在大家基本都已经猜到了,所以你看报纸上提到《绝代双骄》的时候,都只提林夕而不提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夏梦捂嘴笑了起来。
“刚才还说你炫耀儿子,怎么现在却感觉你在嫉妒儿子?”
“有吗?”林树自己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好了,说这么多我的事情,也说说你吧!”
“哦?”夏梦表情微微一滞,笑着回答说:“我有什么好讲的?左右不过是一个快要被大家忘记的人,哪里有你们这些名满香江的大才子那么多精彩的故事?”
“当初你要是不去了加拿大,现在香港影坛怎么会少得了你的身影?”林树抱起手,身子往后靠了靠,“在加拿大过得怎么样,现在还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还能怎样?”这话似乎触动了夏梦的心事,连带着看林树的表情也变得幽怨了几分。
想起年轻时候两人的那些纠缠,林树忽然就有些不敢在直视夏梦此时看向自己的目光,只好用低头喝咖啡的动作来做遮掩。
“行啦,和你开玩笑的,看你吓成这样。”
夏梦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怨的意味,但听得出她这话确实没有怪林树的意思。
林树却更加愧疚了,完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茶桌上气氛有些尴尬,夏梦便换了一个话题。
“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说说现在吧,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回香港?”
林树默然摇头。
当初夏梦移民去了加拿大,一方面是因为感情受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陆那场动乱让身为香港左翼电影代表人的她心灰意冷。
夏梦走的时候,金镛还专门在《明报》发表了一篇社论来说这件事,但是林树却因为要照顾当时即将生产的妻子,连最后的送别都没有去参加。
夏梦走后没多久,林夕出生,这一晃就是十七年。
“经常回来看看也好,老一个人待在加拿大也没意思。”
林树的回答有些避重就轻。
夏梦清楚林树在回避什么,于是便主动解释起了原因。
“其实我这次来香港之前,还偷偷去了一趟大陆。”
“什么?”林树手抖了一下,险些把手里的咖啡杯扔掉。
他放下杯子,一脸严肃表情地看着夏梦。
“你去了大陆?”
“生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