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唤虞丰年的是谁?正是那名小狱卒。
这小狱卒天性好赌,前些日子欠下五十两银子赌债,靠敲诈勒索蹲监坐狱的犯人,总算还上了四十五两,剩下五两无处寻觅。想要赖账不还,怎奈债主又大有来头,动不动围追堵截,三天两头一顿胖揍,逼得小狱卒如惊弓之鸟,心里堵了个好大一块石头。
该着运气好,今天晚上碰上个“小财主”,喝了一顿酒,落下三两银子,还债还差二两,心里打定主意,说什么也要把“小财主”手里剩下的三两给弄过来。
怎么弄?要是其他犯人,皮鞭一挥,乖乖地把钱交上来,可这位爷不行,名义上蹲监坐狱,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可实际上却是皇子身前的红人,身上还披着皇上赐给皇子的披风,一个手指头也动不得,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对啊,这家伙不是最想知道那些囚犯的事情,我要是悄悄把这些事情告诉他的话……”
打定主意,小狱卒趁老狱卒酒后酣睡,独自来到关押虞丰年的监房,轻敲铁窗,唤醒虞丰年。
虞丰年早就断定小狱卒一定会来,却装出酣梦被吵醒的样子:“……嗯?谁在喊我?”起身望了望,“大人,你在喊我?深更半夜,有话明天再说吧……”
“别别别,小衙内,小兄弟,不能明天说,等到明天,你想知道的事情就不会有人告诉你了。”
“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哪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你还是让我睡觉吧……”说着翻了个身,重新躺下。
“哎哎,别睡啊!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大牢之中只关押了你一个人?你就不想知道那些神秘囚犯的来历,为什么他们能在这大牢之中任意出入?”
虞丰年躺在床上背对着狱卒,连连摆手:“不想不想,那些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睡我的觉……”
“关系……跟你倒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他们做的却是一桩大事,我要说出来,保准你能听个大大的新鲜事,比我们说的那些烦心事、高兴事,不知道要新鲜多少倍?”
“嗯?”虞丰年重新折起身子,“真的?大人你不是在蒙骗我吧?”
“哎,我放着好好的大觉不睡,岂有蒙骗你的道理?”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好奇了,我这个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要人讲个奇闻轶事来听,那么大人,你告诉我,这偌大的监牢,为何只关押了我一个人?为何只有你们两个狱卒?那些神秘的囚犯到底怎么回事?凭什么他们能在这监牢之中任意出入,而我却只能可怜巴巴地关押在铁窗之中?讲吧……”虞丰年坐起身子,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小狱卒可不想讲什么故事,他想的是虞丰年怀里的三两银子,虞丰年要听,他便讪笑着挠起头来:“小衙内……这个……讲可是讲,可是这个这个……”话说着,右手拇指捻着中指食指,意思十分明了,要钱!
虞丰年暗暗鄙夷,钱他娘真是好东西,有钱能使鸡下水,有钱能使磨推鬼,脸上却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噢噢……我明白了,你吊足了我的胃口,就是想要钱啊,你呀你呀,你这个狱卒哥哥是摸清了的心思,号对了我的脉,好吧好吧,三两银子放在这里,只要你不是随意编个谎话蒙我,我就把银子给你。”
“哪能蒙你,这谎话也不是说编就能编的不是?不过我可有个要求,此事事关机密,出我的口,入你的耳,千万不能传将出去,要不然我这吃饭的家伙可就得搬家……”
“杀头?妈呀,这么严重?你还是别说了,我也怕死!”
“嗬,瞧你,比我还要胆小!你知道了别说出去不就是了。”小狱卒还真有讲故事的天分,他四下望望,看老狱卒并没有跟过来,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为啥这监狱里只关押了你一个人?其实就是你也不该关在这里的,我都听说了,衙役抓你的时候,郡王爷怕你被秦丞相带回丞相府遭到毒手,把话说死了,非要把你关在临安府衙,衙役班头不敢违逆,丞相府的总管秦龟寿也不敢来硬的,只能将你暂时关在这里。”
虞丰年听了个稀里糊涂,问道:“哪个监狱不关人,把我关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要搁以往,倒没什么不妥,可是眼下不行!岳飞被打入监牢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可这跟我关在这里有什么关联?”
“你别急啊,慢慢听我说。很多人都知道岳飞被关押,但是有件事谁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大理寺的狱卒说的,说秦丞相正准备处死岳飞,也就近几天的事!”
虞丰年算算日子,可不是吗?到除夕没几天了,这个除夕夜就是岳少保遇难之日,唉,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还得装得吃惊的样子:“真的?可是,大理寺的事情跟你们什么关系?跟我关押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别急别急,话得一句一句说。要处死岳飞,秦丞相可不敢明目张胆来,他得提防岳飞的部下前来劫牢反狱,那可不是小事哟。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万一救出岳飞,扯旗造反,哪还有他们赵官家和秦丞相的好果子吃?所以秦丞相就设了一条妙计,正派人到外面放风,说岳飞已经不再关押在大理寺监牢,而是移送到咱们临安府的大牢看押。你道这是为何?”
说到紧要的地方,这小子竟然卖了个关子,右手又在哪儿捻啊捻的。虞丰年恨得牙根痒痒,便先扔出一两银子给他,“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