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说完了,应飞鸿也就告辞离开,他这一次来的目的原本就是想要顾绮罗这样一句话,虽然心里觉着程统和钟春风的事应该不存在什么逼迫,然而毕竟程统有要挟的前科,所以他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钟春风和程统的地位显然不是对等的,程统要拿捏钟春风也太容易了,钟春风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所以应飞鸿今日才来找顾绮罗,不管怎么说,只要镇北侯府这边肯做钟春风的靠山,那程统总该顾忌几分。
结果很让应飞鸿满意,不,不应该说是满意,应该说是很感动。即便知道顾绮罗并不是无情无义的奸商,然而她能这样毫不犹豫的就给钟春风撑腰到底的这种态度,还是有些出乎应飞鸿的意料,他以为对方怎么着也要稍微考虑一下利害得失的,毕竟顾绮罗不是什么毫无顾忌的江湖女侠,而是生活在盘根错节的勋贵朝臣家族中的女眷,程统对太子方面的助力可是很大的。
所以看到顾绮罗这样的重感情,应飞鸿非常感动,越发觉着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也暗暗感激上天对自己的厚爱:因为尊师重道有情有义,结果却让自己潦倒落魄,他本来都不信好人有好报这种鬼话了,谁知到最后,竟然能让他遇到顾绮罗这个半老板半朋友的可爱女人,得她如此无私的帮助和看重,应飞鸿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福报了,他决定收回过去对于老天爷的一切污蔑:事实证明,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还是很有道理的嘛。
这里应飞鸿离开后,顾绮罗想到远在辽东的钟春风,想到那么清高骄傲的家伙如今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甘心情愿,程统那腹黑狐狸不是耍了什么花招逼迫他答应的吧?
一想到这里,顾绮罗就心乱如麻,她有些自责,忍不住就对身旁颇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的杏花和春雨道:“当日钟春风本是个自由自在的,是我需要他写戏曲剧本,所以才请他来了百味馆,和桃花班整日在一起琢磨新戏,所以他就在百味馆住了下来,如果不是住在百味馆,他就不会遇到程统,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所以说,春风如果是自愿的还好,如果他不是自愿的,我真是……要内疚一辈子,即便将来我能把他救出来,时光终究不能倒流,发生的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春雨和杏花彼此看了一眼,都没想到顾绮罗竟然会为钟春风这样的纠结感伤,虽然心里感动,不过两人没有内疚自责,所以这会儿却比顾绮罗看的更明白。春雨便咯咯笑道:“奶奶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其实钟大哥肯定是愿意的啊。他那个人,骄傲的跟只大公鸡似得,如果不是他自愿,程大人休想逼得他就范,真逼急了,也就不会再去顾什么面子,更有甚者,大不了一死呗。奶奶,你要相信,钟大哥是有这个气节的,所以他们这次的事情,他绝对是心甘情愿的了。”
杏花也笑道:“我也觉着奶奶是想多了。当日在辽东时,奴婢亲眼见过程大人和钟大哥的相处,那就是一对欢喜冤家。而且程大人虽然用那个告白书来要挟钟大哥,但他对钟大哥其实真是很好的,吃喝冷热,无不顾虑的周全详细,对他自己也没这样上心过。再说刚刚应大夫也说了,不但他要回辽东,桃花班的人也有几个要同去,那都是和钟大哥交好的,若钟大哥不是心甘情愿,会捎信来让他们一起去吗?所以我断定,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奶奶平日里所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许人家那边这会儿正高高兴兴的两情相悦,一起游湖踏青,春猎钓鱼,奶奶却在这里为之自责感伤,你想想这多不值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顾绮罗眨巴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忍不住也笑道:“我竟是当局者迷,看的还没有你们清楚。没错,既然请了应飞鸿和桃花班的人,钟春风肯定不是被迫的,他那么骄傲的家伙,要挟若是不触及底线也就罢了,一旦触及底线,他宁死也不会屈服的。哈哈哈,不错不错,果然你们比我更了解他。”
春雨笑道:“可不敢这么说。若论看人,谁能比得过奶奶?不说别的,就说刘老先生,当日我和杏花姐都怀疑他呢,奶奶就说他是个诚实的,到底用了他做京城总掌柜,这是多英明的决定?”
顾绮罗忍不住瞪眼笑骂道:“你个死丫头,故意揭我疮疤是不是?明知道先前我差点以为看错了人,现在还故意拿这个来说事儿。”说完又对杏花道:“我看这蹄子是真不能留了,越发大胆,再留些日子,只怕要把我房里小丫头们都带坏了,你看看替她挑个人,等你和秋容出嫁后,我就把她也给嫁出去。”
春雨一开始听说顾绮罗不肯留她,着实紧张了一下子,不过听了后面的话,便忍不住笑道:“杏花姐和秋容姐怎么着还不得等到奶奶生了小少爷或小小姐,奶奶出了月子再出嫁?这么一算就是小一年的工夫,等她们走了,我替奶奶总管二房,调理调理小丫头们,这又是大半年工夫,哈哈哈,够本了。”
“呸!”顾绮罗和杏花一起啐了一口,主仆三人回到房间,杏花让春雨去给顾绮罗倒杯红枣茶来,她则坐在顾绮罗榻前的绣墩上,笑着说道:“刚刚奶奶说让奴婢帮春雨找个人家,其实哪里用得着我多事?春雨平日里不声不响,心中却有主意呢。自从二爷从辽东回来,我看她和二爷身边的小桥倒是走的近,奶奶不如问问二爷的意思?”
话音未落,就见春雨端了茶进来,将茶杯递给顾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