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带着众女子去那中州应天城逍遥去了,远在东南的齐京-洛城,却因张凡引发一番动荡。
傍晚时分,皇宫寝宫,两人相对,一人静坐,拿着一张丝绢,一人静跪,低着头颅。
刚刚登基六天的天蓬太子正坐在豪华大床上,他满面皱纹,那一条条的肥肉如今变成了一块块皱缩的皮囊,那肥胖的白脸此时一片乌青,似是没睡好,又似是忧愁过度。
他手里拿着一张锦绢,上面几个楷体小字工整漂亮,却让天蓬大帝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丝绢上面记录了一件让他既惊且怒的事情,尤其是字里行间那多次出现的两个字,虽然那字简单明了,却如同一根鱼骨一般卡在喉咙里,让他面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六天来。他如同一只被拴上了线的木偶,被身边的人玩弄戏耍。朝臣阳奉阴违,太后垂帘听政,肆意干预朝政,皇后直接无视他,贵妃躲着他,太监笑话他。
他早就听说过自己不是圣威皇的儿子,原本以为那只是谣传,只当那些野心家看不起自己,嫌弃自己肥胖,丑陋,恶意中伤自己。
自从当年那慈祥,疼爱自己的母后离世,父皇和新皇后似乎嫌弃自己,处处避开自己,似是忌讳什么似的。随着自己长大,父皇要自己学这学那,不让自己随意接近朝臣,不让自己随意亲近宫女,自己怀疑父皇是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儿子,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被他像处死小太监那般活活打死,以至于那天在那世家大族和自己的皇叔的劝说下,行了那刺杀父皇的蠢事。
他本以为自己活不了了,父皇一定会处死自己,谁知父皇只是把自己关起来,吃的喝的甚至比平时都要好。他又渐渐相信父皇是爱自己的,自己本来就是父皇的儿子。纵使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他都原谅自己。他对自己愚蠢的行为感到后悔。
半个月前,那个有些清冷的夜晚,自己正在做梦,梦到父皇放自己出去了,要带自己去各地微服私访,朝臣们都赞叹自己将来一定是一位明君,那位让自己一见钟情的明月小姐更是对自己投怀送抱,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而,就在自己与明月亲近时,那赵太监,父皇的贴身太监,最忠诚的奴仆,用一句令人悲痛万分的话,将自己从美梦中惊醒。
赵太监哭着说:“殿下,快醒醒,圣上他……他崩了……”朱天蓬一听到这话,先前的旖旎之景顿时消逝得一干二净。他就像从天堂掉到地狱,根本没有想到几天前还生龙活虎的父皇崩了。他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愚蠢,听信他人的蛊惑,把那把淬了剧毒的罪恶的匕首狠狠的插入父皇的胸口,虽然后来那个抢夺了自己爱人的可恶的贱民,自己派人暗杀了不知多少次,损失了无数高手都没有成功的小贼救了父皇,但是如今父皇死了,他真的不在了。
朱天蓬将父皇的一切罪责都归于自己,正因为自己罪恶的杀伤了父皇,正因为自己得罪了张凡,让他先阳奉阴违,没有根治父皇的伤,正因为张凡不满自己,所以张凡虽然武功高深,胆大无边,却不愿意协助高俅抗击戎军。这一切导致父皇心情不佳,导致他旧病复发,导致他轰然驾崩。
他那些天在密牢里听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待到赵太监半夜吵醒自己时,他一时回不过神来。他真心不希望父皇离去,可是父皇却已经离去了。
随着时间流逝,他记得自己悲伤极了,坐在地上默默哭泣,直到天亮。随着他对父皇愧疚和自责的眼泪流干,赵太监找来秦寿,劝说自己坚强起来,既然父皇已经驾崩,那么自己也不可能把他救回来,自己这么哭泣是没用的。他还说父皇驾崩,没有人管束自己,那么自己就可以登基称帝,可以像父皇那般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可以随意断人生死,可以享受绝对的自由与幸福。
朱天蓬被秦寿说动了,他母后到底死得太早太早,早到自己只能大概记得她的模样,要不是宫中有她的画像,他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记得那个生育了自己的美丽女人。他以前受够了委屈,希望得到自由和幸福,尽管父皇生前无数次和自己说过,秦高两家都是白眼狼,相信不得,不可大用,也不可不用。虽然当时他不明白父皇的意思,但是后来也渐渐明白秦高两家的罪恶。虽然父皇最终还是把大权交给秦桧和高俅,并没有如他跟自己所说那般做,自己也知道父皇有时候有些有心无力,知道秦桧和高俅不是好人,当然纵是如此,他也知道秦寿说的是对的。
父皇驾崩了,自己自由了,绝对自由了,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心中那幼稚的想法渐渐生根发芽,又在赵太监和秦寿的悉心培养下茁壮成长。
然而事情总会出乎意料。当他怀着忐忑而略带悲伤的心情来到父皇的寝宫,想敬一敬孝心时,那位后母,平时对自己还算好的皇后,却派人把持了皇宫上下,硬生生把自己堵在灵堂外面,让自己好长时间都不能见到父皇一眼。尽管他怀着一颗孝心来看望父皇的遗体,但是那突变的皇后叫他心中难过。他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但是心中却存在侥幸心理。他想只要自己登上皇位,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皇后再厉害,终究是女人。只要自己登基做了皇帝,皇后最终还要尽情讨好自己,就像小太监讨好自己一般。
事情总是残酷的,他随着皇后来到金銮殿,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登基称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