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生石在这一刻,没有了任何字画。-- 她缓缓睁开眼,脑中是一片的茫然。这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那么——
她是挽珺,还是袁芷晴?
如果挽珺是她的前生,那么今生,又是否再续前缘,再续前生的命运——生生世世的错过?
她扶着三生石,一切时间好像静止,而适才……又是一场真实的‘迷’梦么?挽珺,随玄,啸衡,北戈,雅蕾娜,卡狄,神圣索王,薇……这一个个人,好像约好一般,在生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啸衡,啸衡……”前生的记忆促使她更多一份对啸衡的思念,为什么他从来不愿把这些告诉她?为何只有临近死亡,她才真正明白?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她默然坐在距离三生石不远的一片空地,想是前世给了她勇气,让她无惧鬼界。她紧紧抱膝,思念之余不禁回想:前世挽珺的最后结果,便是这般死在鬼界,无人问津了么?她多想见一眼随玄,报前世的仇,将他千刀万剐。
尽管她清楚,这不可能。
她孤魂飘散,飘飘幽幽的,只见面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面目慈祥,言语更是直勾人心,“喝了这碗汤,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等一个来世,来世又是一回。”
“来世……来世我还可以见到他么?”
那‘女’人只道:“只要有缘,一切皆有可能。”
“是么?是么?”芷晴恍惚的微笑,接过‘女’人手里的一碗清汤,清澈如水,让她不觉笑得更浓,“真的可以再见到他么?还会如今生这般的错过么?”
‘女’人不语,芷晴便好似忽然醒悟,猛地将“孟婆汤”砸到地上,着了梦魇一般,癫狂着拍打眼前任何事物,“我不要,我不要!这是‘孟婆汤’,我不能喝,喝了它我就忘了他……我不能忘,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我不能忘,不可以,不可以!”
见惯这样态度的孟婆也仅稍稍叹一口气,声音如从幽远的深邃传来,“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不过是一闭眼的事,你如此,最终痛苦的到底也是你自己。对你,对别人,都没有一点好处。还不如早日投胎,来世有缘,终会再相见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听你说,我不能忘,我不能再忘了他,不能!”她紧捂双耳,转身离去。路漫漫,她不知自己要到何处,只知快速跑着,跑着,她会见到他……
她好不容易才把前世的点点滴滴想起,如何忍心再次放弃?若真到了来生,即便能见到啸衡又如何?不过是重新一个轮回,重新一个开始。
她实在不依!
不知过了多么久,最初送芷晴去三生石的‘女’鬼走至她面前。确认是她,‘女’鬼笑得灿烂,“你跑去哪里了?我找你找得好是辛苦。”
“你……”芷晴微微迟疑,“这是过了多久?”
“若在人间,想来应是四个时辰罢。”
四个时辰……四个时辰……仅才过去四个时辰么?她笑得有些黯淡,‘女’鬼并不多问什么,只伸手扶她,微笑道:“几乎所有人在看到自己前世今生后都是你这般表情,就连我自己亦不例外。好了,你再怎样不舍,前世到底是前世,如此消沉,只是苦了你自己。”
芷晴摇摇头,缓缓道:“我不曾消沉,只是有些感慨,或是有些追悔罢。只觉为何在有生之年,我没有好好珍惜?”
“这番话你若和那孟婆去说,只怕她要对你讲:今生你做不到的,大可指望来生再做,有何追悔呢?”
她淡淡笑笑,忽然问:“我尚不知你的名字。”
“我在鬼界待的时候久,几乎要忘了生前时候的名字,你唤我念萝罢。”
芷晴轻轻“哦”一声,又有些好奇着问:“怎会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
念萝简单道:“我随便起的,好记方便。你呢?”
“袁芷晴。”
“袁芷晴……有名有姓,果然是人间的名字。”
芷晴点点头,与念萝说了这些话,心情也渐而变得好些,不再像初晓这一切时那样挣扎。念萝更是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这样就对了,你既不想投胎,便不去投。就和我在一起,陪着我,我们两个人也算做伴,你说可好?”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我欢喜得很。”
念萝颌首,她这样深深笑着,好像整个人也变得美丽动人起来,“走罢,我领你去我家瞧瞧,今夜你便在我家留宿一夜罢。”
提到留宿,芷晴‘揉’一‘揉’太阳‘穴’,含笑道:“也不知是否因自己成了鬼的缘故,总觉得少了好些困倦。”
念萝答道:“鬼与人总是不同的,如今你只是觉得少了困倦,殊不知成了鬼,就连一日三餐也大可免了。”
“好像的确如此。”她笑笑,随念萝去了。
念萝房间一切装饰皆简陋无比,倒有几分犹似‘精’灵族‘女’领主薇那个临时搭起的屋子。一张大‘床’白中带黄,坐在上面甚是紧致。好奇之余她不由问一句:“这是用何制成?”
念萝轻瞟一眼,淡淡道:“好些年前做的东西,我也不大记得,只知躺着极舒服。来者是客,今晚你便在‘床’上睡罢。”
“那你呢?”
“我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念萝微笑指一指墙壁,语气中有些得意,“瞧见了么?我只需靠着它便能安睡一夜。”
“这如何能行。”芷晴蹙眉,起身拉过她温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