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依点点头,拉她往树下大石坐去,细细道:“你也莫怨我,我晓得的不算多,左右皆是旁人议论听来的,你只管一笑,真真假假更是无需理会。-..-墨娆喜欢的是咱们师傅起初收的弟子墨寒,我不知这名字你是否熟悉,不过往后日子还长,你总能见着他。初来时,除却师傅,他几乎不与任何人讲话。墨娆师姊的好胜心想必你也清楚,她如何能容得下这样一个不她话的师弟?一来二去,相处得久了,感情也随之而来了。却是可笑,墨寒师兄对她不冷不热,倒是对墨芍师叔的大弟子墨攸最好。墨娆资历不如墨攸,功夫更不及她,除了在背后怨恨咒骂,还能有甚么法子?”
“原是如此。”芷晴若有所思,“不过我的确百思不得其解,以墨寒师兄的为人,怎要偏偏对墨攸师姊好?”
“你我皆不是墨寒师兄,如何能懂他的心?”墨依苦苦微笑,握紧了她的手,“好啦,往后日子还长,这些事儿不用我说,你渐渐也能懂。我如今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记着,多让着墨娆总是好的。切记,不可因一时气恼而对她不恭不敬。如今你资历尚浅,只消她一句话,你都大有可能入地牢。”
芷晴饱受感动,眼中含着些许泪‘花’,这么些年,这是她第几次听人说“日子还长”这样的话了?她忽而就变得怅然起,往后的日子当真还长么?若真取得打败师祖的那一天,她当真会舍得离开这里?
“怎么了?莫不是被我适才的话吓着了?”墨依颇是自责,“抱歉,是我不好。不过墨熙,只要你听我的,不要招惹墨娆,无论她对你说什么,你只需忍耐即可。你只要做到这些,便再不用担心了。”
“不,没有,我不是担心她,是你啊,姐姐。”
墨依发怔,“我?我有什么好值得让你担心的?”
芷晴摇头,认真道:“傻姐姐,好好的我担心你做甚么?我,我只是有些感动。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如你待我这般的好。”
“你不要哭,我不愿看你这般伤心难过。”墨依怜惜的为她拭去泪痕,忽眼皮一跳,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墨熙妹妹,你莫不是怀疑我?觉得我无缘无故,不该对你如此好?”
“没有,姐姐,你多心了,我从来不曾有一点点这般想过。”
墨依几‘欲’要落下泪来,不住道:“固然你不说我也知,你是从宫里出来的,宫里的人呵,哪能有不小心谨慎的?我知道你小心点是好的,所以我不会怨我。至于我对你好,我还是那句话,整个阎尘,唯有你一人与我经历最相似,与我最说得来。我深知相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有多重要,如果连我也不再对你好,那么,世上当真还有‘真情’一言了么?”
芷晴伤感,“是,姐姐,我知道了。阎尘偌大,而相依为命的,仅有咱们两个。”
“不错。墨熙妹妹,也许你不会知道,在我听到你唤我‘姐姐’而非‘师姊’时,我心里是多么欢喜呵。”
芷晴喜极而泣,转瞬脑中又闪过一抹好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墨依很是不解,“怎么了?你好似还有心事。”
芷晴低下头,软语道:“也算不上是多么要紧的事,我只是有一点困‘惑’,我似乎并不曾与姐姐说过……我乃宫中之人?”
墨依撑不住笑,完全不顾及形象的朗声大笑起来,一面喘着气,一面解释道:“你竟是还不知么?墨婼师姊早和我等讲过你的身世来历了,你以为这样的小事也能做秘密瞒得下来?”
芷晴也觉得自己好笑,讪讪道:“也是,是我思虑不周,原本这样的事,即便师傅不说,墨娆也会说。”她蓦然抬头,眼中闪着好奇问,“姐姐,你从未与我讲过你生前是做甚么的?你心底如此好,又是怎么……”
墨依也不悲伤,含了抹浅浅的笑容,淡淡道:“心底再好又能怎样?人之初‘性’本善,有的人甫一出世便夭折了,你能说这样的孩子心底不好么?我可不如你,做过皇帝身边最喜爱的‘女’人,我啊,不过就是普普通通商人家的孩子。我有两个兄长和一个妹妹,爹爹娘亲整日忙着生意,几乎一年也不曾见着他们几面。只有大哥对我还算好,我渐渐大了,他便‘抽’闲暇时间为我寻夫君。其实这些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夫君呢?嫁人有甚么好?终日要为别的男人做事,他对我好也就罢了,若他待我不好,我可不是要亏死?”
她忽然不再言语,芷晴便问:“那之后呢?你大哥可否为你寻到什么如意郎君了?”
“我如何知道呢?我只记得那日我本和哥哥说得开心,后来哥哥说有我惊喜给我看,便出去了。我在家侯着,忽就见了爹爹。我常年难见爹爹几面,故见着爹爹也不欢喜,更谈不上什么如别人家孩子见着父母那样的欢欣鼓舞。爹爹也不曾与我说太多话,只叫我跟着他便是。我乖乖应了,后来才知原是爹爹生意失败,欠了人家好些前,自己还不上便把我送给了人家。”
在芷晴听到此处时,忍不住一个惊呼,气愤不已,“我当真质疑,那个男人是否是你的亲生爹爹?!这世上也会有肯把自己亲生‘女’儿卖走的说辞么?”
墨依无奈的耸一耸肩,依旧不见她面上有任何伤感之‘色’,“那个男人他有好多‘女’人,妻子小妾多得数都数不清,当真和后宫‘女’人一般多。而我呢,一个被送出的礼物,哪里配得上做他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