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没想到会在这碰到曾茗和赵函。
区区算来,有一段日子没见了。
最近一次相见,还是在云墨村的徐家。那会儿高公子也在……
阿素不由往后看了看,只有他们两个,高镜澄并不在。
不知怎的,阿素的心情有些低落。
赵函朝阿素挥挥手,笑眯眯的:“嗨!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曾茗双手环胸,凝视着阿素,语气是一贯的冷静:“你忒不够意思,来云关也不找我!我可是天天盼望着你来的。”
阿素有些不好意思:“我身子一直没见好,师父不许我出门,让曾大哥挂念了。我不是来玩的,在等一位叔叔,等他来了,我就要走了。”
她脸上荡出笑:“不过能碰到你们,我很高兴!”
这话说得真情实意,曾茗绷着的脸,终于现了笑意。
知道曾茗有话要跟阿素说,赵函朝绿宜挤了挤眼。
“小绿兄弟,你要买首饰?来来来,我帮你瞧瞧它们到底值多少钱。”
师姐曾跟绿宜讲过赵函一眼就认出东珠的事,知道他是识货的人。绿宜不由往前几步,脸上掬出笑,又见店家畏畏缩缩的表情,就明白砍价有戏。
果然,赵函从玳瑁簪子的成色开始嫌弃,再说到红珊瑚繁衍迁徙的季节,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绿宜听得张大了嘴巴,更成功震慑住了店家,然后把价钱逼到了10两以下。
店家原本不是好糊弄的,可隔壁摊子的老李认出了赵函,且小心提醒了他。店家立刻松了嘴,曾神探的面子连县太爷都卖,他的朋友看重了首饰,他岂有抬高价钱的意思?也就忍住了肉疼,按赵函说的8两8卖了。
曾茗看着阿素的装扮,目光特别在她的小包裹上停顿了两下。
“你这是要出远门?”
“不是。给我师父送药。”
“送药?那回来的时候还经过云关吗?我想请你喝酒。”
阿素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高镜澄的脸,以及自己答应过的话。她不禁连连摆手,摇头道:“多谢曾大哥的好意。我不能饮酒的。”
“这样啊……那就太可惜了!我还托人带回了好几瓶好酒,一直忍着没喝,就是为了等你。”
曾茗明显有些失落,他也想起了在徐家,阿素与高兄对饮的场景。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难道因为他不是高兄,陆小兄弟就不愿意了么?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曾茗就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懊恼。陆小兄弟身体不好是事实,自己怎么可以因为这个就腹诽埋怨呢?
阿素倒没注意他这点小幽怨,将话题转向了其他地方。
“何府和云墨村的案子尘埃落定了么?邓尊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
像是早就知道阿素会这么问,曾茗几乎没停顿,就告诉了她结果。
“唐大人令我押着刺客和邓尊去了盛国,一开始盛国群臣及成帝百般狡辩,后来千国景帝也派了人到盛国,这事儿已是千国和盛国间的事了。有千国人的介入。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成帝想包庇北夜王,也没那么容易。毕竟,云墨村村民的死亡事件,直接对准了千国人。”
“我从盛国回来时,成帝把事情全权交给太子石潺了。千国好像也会另外派人来处理此事。唐大人过几天还要去一次盛国,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了,我就是想插手也有心无力。”
“有人做主,成帝想抵赖估计是不行了,最后谁会为此承担责任,这个不好说。毕竟北夜王权势滔天。是盛国的摄政王,还是成帝的胞弟。不过成帝让太子负责了,我觉得北夜王这次不可能轻易脱身。”
见阿素眼里露出迷茫,曾茗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北夜王威望越大,就显得太子越弱势。有哪个继承人会希望自己的叔叔一直踩在自己头上,更没哪个成年太子不想将权力收到自己手上的。”
“如果我是石潺,定会借这个机会好好清理一番,将北夜王的某些枝桠逐一剪平。北夜王再勇猛再厉害。若他不甘心只做一个臣子,凌驾于太子之上。那么,他就是太子的敌人,最大的敌人。”
“哎,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别担心,这事如今牵扯甚大,千国当然是希望越搞越大,盛国太子是想借此削弱北夜王的势力,不管这些大头怎么想,结果应该与咱们期望的不会产生太大偏差。”
“不管他们如何折腾,只要能弄死邓尊,且将北夜王拖下水就成。哦,还有,我请了大师给云墨村村民及何府众人做法事及超度。这两桩案子已经结案了,案卷也交给了千国。”曾茗说完,大大呼了口气。
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阿素叹了口气,几百条人命的堆砌,才终于咬出了北夜王。但咬出了又如何,他一手遮天,还是对北梁,风赤的百姓造成了更多的伤害。
千国即使派了人去谈判,也是从大局角度出发,枉死的上百条人命不会因为他们的这些作为,就重新活过来。
至少,风赤城内如今蔓延的疫病,就是北夜王一手促成。他根本不把人当人看,为了一己私欲,杀再多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天下大势,她不懂,更不知道盛国太子,在这件事中会采取什么措施,也不清楚此事过后,北夜王会受到哪些影响。她只隐隐觉得不该乐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北夜王之所以是人人惧怕的北夜王,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