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一肚子火气?”盛崇从冰箱里头把段媗上次没吃完的那桶冰淇淋拿了出来,挖了一大勺子送到她嘴里:“降降火。”
段媗被一大勺冰淇淋冻得龇牙咧嘴的,好不容易吞下去,给盛崇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边。盛崇一边看着手机,间或恩恩啊啊的应两声,安慰段媗两句。
末了,毒舌的做出评价:“从管理学方面来说,你们公司要是持续这样的状况,百分百完蛋。”
段媗此刻也已经从气愤中平静下来了,问盛崇:“为什么啊?”
盛崇拿眼角瞟了段媗一下,语气淡淡的,透着一种看热闹的悠闲:“分工不明确、层级扁平这些也就算了,你们竟然连个专业一点儿的财务都没有,你们这样的杂志社要是都能生存下去,那这世道就没人会赔钱了。”
段媗:……
盛崇又看了眼手机屏幕,敲了几个字,然后对段媗说:“我现在能理解,你为什么当初一定要跟着参合了。这个杂志社的倒闭过程,几乎包括了一个公司倒台的全部要素,老板不像老板,员工不像员工,你亲身经历一次,然后做一下总结,如果自己创业的话,确实是有相当的借鉴意义。”
段媗:……
——
周末的时候,段媗在家写稿子。除了杂志社那边的事情,她还在准备自己的新书。
盛崇在公司加班,等到中午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要给段媗打电话,却突然想起还有别的行程安排。
正想着,内线电话已经响起来了。
“盛总,我刚刚让人过去接何小姐,卡兰的座位也已经定好了,大约还有半个小时,何小姐会到公司楼下。”
盛崇连忙说:“不要让她来公司,直接送到饭店去,我待会就过去。”
挂了电话,盛崇抓紧时间让销售总监进来做了一个简单的报告,然后提前五分钟到了餐厅。
卡兰餐厅虽然取了个挺有外国风情的名字,然而却是十分地道的中餐厅,盛崇到的时候,他定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了。
那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小旗袍,头发束成一条儿绑在脑后,有种矜持的大家闺秀气质。
“月白,好久不见了。”盛崇坐在何月白对面的位置上,脸上带着笑,却没什么温度。
何月白一抿嘴,两只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还不是你不肯回叶城,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何月白只比盛崇小一岁,如今也已经在自家公司任职,自然不清闲。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抽出时间来了一趟江城。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多年的朋友,生活的阶层也相近,加上何月白刻意逢迎,相互之间自然有无数的话题。再加上女人之间的八卦消息流传得飞快,如今说给盛崇听,一顿饭倒也吃得宾主尽欢。
如果说盛崇如今对呆在江城还有什么不满的话,大概就是离叶城太远,消息不够灵通了。即便有的是人告诉他最新的消息,但是未曾身处其间,触觉是比不上身在其中那般灵敏。
“怎么,欲言又止的?”盛崇看出了何月白说话时的犹豫,便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在盛崇看来,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在工作上也是彼此帮扶,自然是利益共同体。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月白却悄悄为这句话而心中欢喜。
“也不是别的事情,是你大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何月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盛崇自然不可能堵着她。
她之所有有这一问,纯粹是因为盛家二房虽然和大房不对付,但是彼此之间却又是息息相关。大房丢了脸,二房也不见得会光荣。
“说吧,又闹出了什么笑话?”盛崇一手撑着下巴,一副‘老板来二两瓜子我要看热闹’的样子。
盛崇的大伯盛淳博,工作能力相当不错,偏偏于情事上没什么脑子,是个天生的浪荡子。当初还没结婚之前,就在海外留学的时候,跟一个留学生同居,还高出了私生女。盛老爷子差点儿没被气死,后来和王家次女联姻,婚后倒是无比的收敛,老婆指东就不往西,浪子回头的姿态摆得十足。无奈老婆死得早,做了鳏夫之后,盛淳博在情爱一事上,算是完全放开了手脚。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偏偏要惹出些fēng_liú韵事流连于小报花边,着实有些丢脸。如今和一个演艺圈的女明星纠缠不清,竟然又有了上小报头条的趋势。
盛崇揉了揉太阳穴,低骂一声:脑浆都他妈射出去了……
“算了算了,换个话题,不说这些了。”
盛崇这头陪人吃饭,是一肚子的糟心事儿,段媗这边也不太安宁。
写稿子写到一半,突然就接了段辰的电话,开门见山的问她:“姐,我能去你那边住一晚么?”
段媗问:“怎么了,你周末不回家吗?”
段辰匆忙道:“姐,我过去再跟你说行么?”
段媗同意了,给段辰报了地址,让他自己过来。
没过多久,段辰就背着一,穿着t恤和牛仔裤,踩着运动鞋就过来了。段辰一身的衣服看着再普通不过,却都不怎么便宜,从头到脚都是各大运动品牌,一双运动鞋就是将近一千。段媗跟何佩兰出门买衣服,基本单品没买过超过三百的,由此就可以看出来两人的差别待遇有多严重。
半大的少年站在门口换鞋子,段媗伸手去接他硕大的包,差点儿被他那包挂得一个踉跄。段辰连忙扶了一把,嘴角带着点儿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