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平朝齐大年深深鞠了一躬:“齐伯伯,你对在下大恩大德,在下即使粉身碎骨亦难以报答。”齐大年苦笑道:“你我身为江湖中人,不必如此多礼,”望着蜂拥涌上院墙的饥民叹道:“闯贼现在攻得正猛,还有骑兵大队虎视在旁,你们逃不逃的出去还不一定呢,说这些干什么,你若命大,真能脱险的话,到时每逢祭日,与振威两个在齐某坟前上得一炷香,齐某就心满意足了,知道没有救错人。”
钱平目光莹然,此刻院墙下饥民攻势愈加猛烈,无数饥民顺着木梯爬上院墙,四周围墙已经渐渐为饥民控制,高英松抓住钱平右手急道:“小兄弟快随我们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眼见众人下了围墙,齐大年叫过手下一名亲信道:“你快去放了那个名叫姜旭的恒山弟子!”那亲信愣了愣:“堡主,他恒山弟子与我们是死对头啊,为何要放了他?”齐大年叹了口气:“当时我扣下他只是为了牵制住恒山派,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现在齐家堡倾覆在即,留着他还有什么用处呢!再说他父亲是大同总兵,总归是朝廷命官,与那闯贼自然是势不两立,闯贼抓到他绝不会放过他的,与其让他白白死在闯贼之手,倒不如就此放了他,他在这乱军之中,能不能保住性命逃出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快去!”那亲信应声转身而去,齐大年心中再无牵挂,握紧了手中长剑向着已经布满墙头的饥民杀了过去。
钱平随着众人下了院墙,心中暗道:“此刻堡外全是贼兵,能不能逃得出去尚未可知,若冲不出去死在乱军之中,我又怎能甘心,我一家老少尽皆为恒山派所害,血海深仇尚未得报,我绝不能就这么死了,这堡中正好有那恒山弟子姜旭,不如趁机杀了他,也可算得上为父母报仇了,到时即便为贼兵杀了也不冤枉。”拿定主意,忙向高英松道:“高堂主,在下有一件家传之物遗落在屋里不能丢失,我得赶紧去取。”
高英松带着众人已经冲到堡门口,闻言大皱眉头:“闯贼即将攻入堡中,你这一去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了,你那家传之物真的那么宝贵,割舍不得吗?”钱平道:“那件东西乃家父昔日所赐,见物如见家父,在下即使性命不要也不能将之遗弃。在下快去快回,诸位前辈若等不及,只管先行离去,当日若不是齐伯伯所救,在下早已经被那杨进忠所害,在下已经无所谓生死,为着那件东西即使赔上条命在下亦在所不惜。”话语间尽是悲凉之意,将生死置之度外。
高英松道:“好,你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心中却道:“你这小子说那东西极是珍贵,既然这么要紧的东西怎么不随身携带,偏偏放在房内?我可没那么傻在这里干等,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人!”
齐大年救下钱平并一意呵护,不惜与恒山派大打出手,这高英松却是与钱平非亲非故,再说今日即便能冲杀出去,到时身边只怕也剩不下多少人手了,日后带着这钱平,还得为这钱平出面,替他抵挡恒山弟子,恒山派实力强横,区区几个二代弟子就将齐家堡闹得鸡飞狗跳,合洛安堂、齐家堡、三义庄三个帮派的力量都难以应付,闯贼大举进犯洛阳,洛阳若被闯贼攻破,万贯家私立时便要化为乌有,花费了一生心血营建起来的洛安堂更是难以保存下来,心中惦记着洛阳战事,哪里还顾得上与恒山派的恩怨,但是碍着齐大年的面子又不能不管不顾,更何况齐大年还临危托付,高英松身为洛阳第一大帮帮主,又是洛阳公认的第一高手,总不能失信于人,此刻钱平自行离去,高英松简直是求之不得,这可是免去了不少麻烦,巴不得钱平死在乱军之中,眼见钱平转过一处屋角失去踪影,高英松立时转身向众人道:“咱们快冲出去!”
齐振威愕然道:“我们不等那钱兄弟回来了么?”胖硕老者亦道:“是啊,齐老弟将这钱平托付于我们,我们怎么能够丢下他自己先走呢?”
山羊胡老者嘿嘿一笑:“闯贼即将破城而入,咱们在此多耽搁一会儿便多一分凶险,咱们等到他回来,说不定就再也冲不出去了,他祖传下来的东西不带在身上,出事了也只能怪他自己,怪不得咱们。”胖硕老者皱眉道:“可是”山羊胡老者道:“什么可是,咱们现在往外冲尚有机会脱身,可不能被他拖累了,三弟你说是不是?”秃头老者连声道:“是!是!”这三义庄老大胖硕老者心直口快办事鲁莽,老二山羊胡老者心机深沉颇有城府,老三秃头老者却是没有主见,老大老二谁说什么一律照听,也不管对不对。
高英松嘿嘿一笑:“严老哥说得好,咱们这一行十多人,到时候要是都能够冲出去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