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婆子没想到秦严会折返回来,开了门,眼见秦严脸色黑如锅底,也不敢多言战战兢兢的将人迎了进去,正准备招呼着院中下人们都起来伺候,秦严却是吩咐道:“不必声张了,你去大厨房瞧瞧还有什么吃食给爷端些来便是。”
守门婆子忙应了,那厢秦严已进了正房。
秋夜寒冷,屋中冷冰冰的,璎珞离开将贴身丫鬟都带走了,下头二等三等丫鬟也被放出府去松乏两日,院子中就只留了古嬷嬷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婆子守着。
这会子却是都睡下了,莫说粗使的丫鬟不敢往秦严跟前凑,便是凑上来秦严也只会更心烦,故此进了屋却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
他自行点了灯,瞧着屋中熟悉的一桌一椅,摆设和离开前并没一点不同,可就因为少了那个人,平日觉得满是温馨甜蜜的地方就变得冷冰冰的渗人。
秦严从来不是怕冷之人,这会子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冷,对着幔帐不由又是一阵苦笑,虽是腹中空空,这会子竟连胃口也没了。
他索性也不换衣了,倒头便躺在了床上,帐子中锦被间好似还有璎珞留下来的气息,秦严将被子胡乱裹在身上便闭上了眼眸。
婆子从大厨房寻了吃的来,刚上台阶还没言语就听里头传来秦严的声音。
“不必了,下去吧。”
婆子愣了下,没敢多劝,转身又走了,很快外头便没有动静。秦严却裹着被子在床上翻腾来翻腾去,直折腾了一两个时辰才勉强闭了闭眼。偏睡着了又梦见了那女人,披散着长发,穿着她做的那件古怪的胸衣,像蛇一样攀在他身上,勾的人满身火气,他眼睛都红了,抬手去抓她,一下子抓了个空,顿时便清醒了过来。
瞧了瞧外头,天色却还是沉的,秦严头疼欲裂,却也睡不着了,一咕噜坐起身来,忍不住扒了扒头发,恨声道:“这个狠心的女人!”
于是这一日,秦严早朝难得的头一回最早到了,偏他站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负手而立,对谁都视而不见,一脸暴戾。
加上秦严前几日禀明了天玺帝,出京办差去了,便害的朝臣们猜测不已,皆以为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使得整个广场气氛都凝滞沉重的很。
等到早朝结束了,却什么大事儿都没发生,绷紧了弦的大臣们还有些茫茫然,难以相信,依旧频频的往秦严方向瞧。
好容易真散了朝,这才一个个抹着冷汗,莫名其妙的散了。
秦严早朝后却汇同了叶宇轩一起往天玺帝的御书房求见,前几日秦严离京便是请示了天玺帝,言道为叶宇轩在御花园被太监推下假山一事儿需出京一趟。
如今他刚回来便和叶宇轩一道求见,天玺帝心知是御花园一事儿有了眉目,便令陈厚实领了两人进来。
秦严二人进前双双跪下行礼,天玺帝瞧着最疼爱的幼子和最器重的子侄倒是和颜悦色,道:“平身吧。”
秦严和叶宇轩却都未曾起来,叶宇轩率先磕头,道:“请父皇治儿臣欺君之罪。”
叶宇轩的话令天玺帝微楞,道:“何来的欺君之罪?”
叶宇轩抬了手,他的手背上还缠绕着纱布,道:“皇祖母万寿节时,儿臣在御花园其实并非是被太监哀给推下了假山,儿臣当时其实是装晕的,乃是有人故意给儿臣喝下了有问题的酒水,又将儿臣给引诱到那假山处,当时儿臣察觉到了不妥便装了晕,接着儿臣听到了四皇兄的声音。”
叶宇轩的话刚落,天玺帝脸色便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却又波澜不惊地盯视着叶宇轩,道:“你的意思是,你四皇兄蓄意谋害你性命?在御花园中?当时怎么没见你如此说?”
叶宇轩磕了个头方才又道:“父皇明鉴,当时儿臣没有任何证据,空口无凭,怎敢说于父皇?”
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天玺帝面前状告自己的兄长,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天玺帝也是从皇子时期过来的,他自然知道皇子们之间不可能和睦,他甚至也冷眼看着他们兄弟争夺,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见这种矛盾尖锐化,闹到台面上来。
祸起萧墙,一旦闹到台面上来便会不可收拾。
此刻天玺帝面色沉寒,闻言道:“这么说,如今你是有证据了?”
叶宇轩却抬头道:“父皇,儿臣本来能找到证据的,可昨日儿臣抓到的那个假太监被灭口了。儿臣之所以还是选择将此事如实告知是因为此事涉及到了九黎族,涉及到了巫蛊压胜之术,巫蛊之术,防不胜防,儿臣唯恐今次放纵,来日更酿大祸,故此才决定前来向父皇坦白。”
没有证据反倒告到了皇帝面前,弄不好便会被倒打一耙,且天意难测,也可能会因此惹了圣怒,可昨日秦严和叶宇轩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将事情摆到天玺帝面前来,赌上一赌。
天玺帝听闻巫蛊压胜一术,顿时背脊便微微一直。
朝廷严令禁止巫蛊之道,一旦发现有人使用巫蛊之术谋害人,那可是无论身份贵贱,按照律法一概处以极刑的,就像废太子,贵为太子,却因一个巫蛊案便遭受流放,这还是上百官员求情,太后阻拦后,从轻处置了。
可见上位者对巫蛊之事儿的畏惧和忌惮,天玺帝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受东宫压胜诅咒,他身体虚弱躺在床上差点丧命,太医们什么都查不出的那种恐惧感。
此刻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