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州知府苏宅,苏定文的小厮同喜是这日傍晚从田庄上赶回苏府的。
他进了府便直接到外书房去回话,苏定文听说苏瑛珍生了病,正在庄子上养病,宋氏要等苏瑛珍病愈后才能回府,他一向知道宋氏娇惯苏瑛珍,便也没怎么在意,挥了挥手令同喜退下,换了身衣裳就往内院去寻青姨娘了。
如今灾情已过,难民也得到了安置,诚王和靖王世子小闹了一场后已经抢先回了京,而穗州城外病民也在靖王世子的安排下正得到救治,太医们也已从京城派了过来,药材一车车的往穗州运送。
穗州的一切动荡好像都已过去,即便诚王和靖王世子还有些账要各自清算,那也扯不到他的身上,故此苏定文难得的恢复了一身轻。
他到了青姨娘处,自然是一夜fēng_liú,说不出的荒唐畅快。
主母不在,苏定文乐的自在,青绸也是趁着机会使劲歪缠讨好,力求将苏定文的心牢牢拴住。
翌日,天色大亮时,苏定文还未从青姨娘的屋中出来,故此一早秦严到苏府时,门房小厮匆匆唤了管事亲自将秦严迎进了前院待客的花厅,那边传话小厮也一路急奔直接到了青姨娘的院子。
听到外头动静,苏定文刚刚穿戴好正坐在床上吃着青姨娘奉上的花茶,青姨娘跪坐在苏定文身后,正有一下没一下给苏定文捶肩捏腰。丫鬟匆匆进来,隔着内室的水晶挂帘禀道:“老爷,外院大管家派了知砚来传话,说是靖王世子鹰扬将军前来拜访,要给老爷送三个人。”
内室中苏定文本还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抚摸着青姨娘放在肩头的滑腻柔荑把玩着,满脸的悠闲自在,听到禀报猛然站了起来,忙着下了拔步床,又回身匆匆将手中茶盏丢给了青姨娘,几步便出了屋子。
外头回廊上小厮知砚正垂首立着,见苏定文出来忙迎上,苏定文已是问道:“怎么回事?可说了是送什么人?”
靖王世子秦严虽不是皇子龙孙,可苏定文却万不敢小觑半分,谁不知道宫里头的太后最疼宠的便是这个外孙。便不说这个,只说这位爷自己的本事,那也是令人不敢轻待半分的。
苏定文可不会忘记前不久这位鹰扬将军才将一位知府老爷给五马分尸,朝廷弹劾的奏折都压倒龙案了,最后又如何?那位知府还不是死也白死,秦严也不过挨了几板子罢了。
只是他和这位靖王世子也攀扯不上半点关系,这位爷今儿怎么到了苏府,送的又是什么人?
苏定文想到前些时日七皇子叶宇轩给他送人的事情便有些心有余悸,这么都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他问罢,知砚便道:“奴才也不知送的是什么人,秦将军带着一辆马车进的府门,如今人已经被大管家迎进了前院花厅,大管家叫奴才赶紧请老爷过去。”
苏定文一听秦严还带着辆马车来,登时便蹙起了眉,越发感觉不妙。秦严这等身份,不可能给他一个小小知府送女人,那马车中会是什么人?
他心中忐忑,脚步匆匆下了台阶,大步流星便往前院去了。
青姨娘站在台阶上,眼瞧着苏定文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这才忧心忡忡的冲丫鬟妙云招了招手,低声交代道:“你快去寻我娘,让娘想办法探探,看靖王世子给老爷送的是什么人?”
妙云应了,脚步匆匆紧接着出了院子。
用马车送进了府,只会是女眷,难道靖王世子是给老爷送女人来了?
青姨娘焦虑地跺了跺脚,心里一片烦乱,现如今她刚刚当上姨娘,老爷正是最宠爱她的时候,她可不想还没站住脚便来个分宠的姐妹!
外院花厅,秦严负手而立站在花厅正中,目光淡淡瞧着墙上挂的一副梅花落雪图,丫鬟上了茶便躬身退到了花厅外。大管家陪在一旁,想着这位靖王世子的各种传说流言,一时间连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劝这位爷坐下来用茶了。
他一个下人根本就搭不上话,只一个劲儿的往外张望,希望老爷能够早点过来。
过了也不知多久,大管家都觉汗水流了好多层了,院子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苏定文一袭藏青色圆领锦袍进了院子,他上了台阶,一眼便瞧见了负手站着的高大挺拔身影。
秦严今日并未穿袍服,一袭玄色织锦暗纹的长袍,只衣摆处用暗金绣线绣着简单的江水纹,腰间系着条皮革宽腰带,阳光照在他身上,袍子泛出微微冷光来,有股低调的奢华。就因为站了这么一个人,这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花厅突然显得满室生辉起来。
那人就那么站着便令整个院子都充满了紧绷的肃然气息,叫苏定文呼吸一紧致,心头一跳,暗赞了声,果然英雄出少年。
苏定文撩袍进了花厅,笑着拱手扬声道:“鹰扬将军光临寒舍,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秦严转过身来,凝目盯向苏定文,眸过已经将苏定文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见他容貌俊美,瞧着风度翩翩,可却和心中那张芙蓉面没多大相似之处,一时便神情微淡,抬了下手,道:“苏大人客气了。”
苏定文被秦严目光一扫只觉浑身上下都冷飕飕的寒到了骨头里,脸上笑容有些僵硬起来,总觉秦严的目光有些不善。
偏秦严面上覆着面具,苏定文根本无从探究他的神情,不过这位爷满身都是冷锐肃杀之气,苏定文莫名觉得即便他不带面具,脸上也不会有什么表情可供自己探究的。
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