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胖子道:“你既然知道这一切,又是个修道之人,那你的道心哪里去了,空有一身本事天天在外面混吃骗喝的,怎得就不去干你道士应该干的正经事啊!”
“非也非也,”玄牝子说道:“道士应该干的是什么正经事,是去收服妖魔嘛?妖魔因何而生,就应该因何而灭,我能做的只能是去感化他们心中的恶魔,若是一味的诛杀,我又与魔有何区别?”
“可是那些人是无辜的,”查文斌说道:“包二富一家是无辜的,三叔一家也是无辜的,那些真正的始作俑者至今还在逍遥着,他将心中的恨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便是滥杀。既是滥杀,我道中弟子自当为民除害,否则再徒添几条人命,我们这道究竟是为自己修的还是为谁修的呢?”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师傅的影子,”玄牝子道:“这就是两个门派的差别,我自终南山来,你们源自茅山。你心中的道是大道,行的天下,我的道是小道,行的是自我。可是这天下之大,终究是没有我的藏身之处,曾经我也想与你一样纵马驰骋,与天下大道背负我任,到头来不过是梦一场,留下了一副臭皮囊,与那些蝇营狗苟们混迹市井。自古大道难成,小道图个安静,我不管别人,别人也不用管我,是非曲折皆是与我无关。是杀,是怒,是贪,是色,每个人都应当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也终究会有人为这些代价而承受。”
查文斌并不想去玄牝子争论这其中的道理,就如同千百年来的中国道教一样,各种门派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和体系。对于这世界的种种也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看法,且说这玄牝子他的经历便与查文斌又是截然不同,他更像是一个经历了生死早已放下一切的顿悟者,守着的不过是那颗依旧没能原谅自己的心。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查文斌瞧了一眼那中灵山庄的牌匾,或许玄牝子就如同这老宅一样,实际上早已死去。他不过是在等待,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又不想卷入这一切。一如他当年离开终南山一样,经历了那些是是非非,他是否在想,如果当年自己还留在山上今天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可惜,没有如果。
第二天一早,林子的雾气已经散去了大半,大殿里,玄牝子背对着他们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繁琐的经文日复一日,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可以找回一些当初的自己。
“石头,等这件事了结,去买一些生活用品送上来,酒肉也多买一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