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号称三百万的宋代哥窑就这么碎了,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两个女傻眼了,脸上那层粉恨不得都要紧张的掉下来了,这时超子主动说道:“把你们老板叫来,我可以和他谈谈赔偿的事情。”
摊上大事儿了,女跟小鸡啄米似得不停点头,不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胳膊上纹着五色的龙,身材很是魁梧。从楼梯上他便冷眼看着我们这行人,我感觉这应该不是个善茬,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空气都要凝固了。
“怎么回事?”“牛经理,客人把那个宋代哥窑给碎了,说是要赔……”
“赔?”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超子道:“好说,三百万,我可以找人帮你把东西粘起来,手工费另算。”
超子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夹,我心想他该不会真的就这么出了三百万,不想他却掏出几张毛爷爷轻轻放到桌子上道:“三百块,不用找了,剩下的当是我请各位喝茶了。”
大金链子那脸一下就拉了下来,然后慢慢的绕着超子走了一圈道:“兄弟,是来故意找茬的,你碎了我的罐子就得赔,价格我家小妹有没有事先告诉你?买不起就别碰,这行当里的规矩不懂没关系,做人的规矩总得是明白的?”话音刚落,店铺后面就冲出来一些人,看着都是流里流气的,有些手里还拿着之类的家伙,得有七八个人,呼啦一记就把我们给围了。这西安是什么地方?先秦大地,自古民风彪悍,今天这事儿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超子轻轻瞟了一眼这阵势笑着说道:“黑社会啊?”
“哪能啊,”大金链子把声音拉低了然后转身走到店铺门口拉下了卷闸门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咱中国这块大地就没有黑社会,你坏了我的东西照价赔偿,这个理在哪都说得过去?只不过店里的伙计多了一些,全指望着这些瓶瓶罐罐的吃饭,您碎了这瓶子就是碎了我们的饭碗,所以哥们,痛快点,要是没钱的话咱可就得换别的路子了。”
“我找你们老板。”超子道。
大金链子冲着那一干小弟笑道:“他找老板?我就是老板啊!”
超子点点头道:“好,你是老板?那行,你这家店值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嘛,别扯那没用的,先说今儿这事儿怎么解决。”
超子忽然就抄起给客户看东西的那只圆凳然后在我们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朝着一旁的玻璃柜子扫了过去,只听“哐当”一声,里面的一排玉器顿时都给砸蹦了出来。他似乎还没有打算放手,调转头去又朝一旁存着罐子的柜台奔过去,这时那大金链子才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还愣着干嘛,给老子拿下!”
这时超子手里拿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碗在手里掂了一下,然后对着那一干涌上来的人喝道:“再来一个试试,再来这碗可就没了。”就这一句话,那伙人还真就一个都不敢上了,互相看着似乎在等头儿的命令,那大金链子有些明白今天恐怕遇到的不是凡人了,就问道:“兄弟是哪条道上的?”
“你告诉老蔡,十分钟之内他不给我滚过来,他这店里唯一的真货就该成粉末了。”说罢,他放下凳子自顾自的坐在那儿招呼那已经吓傻了的女店员道:“给我上壶茶。”
我这才明白,原来超子是捏住对方喉咙了,看来他手里那个不起眼的小碗恐怕才是真值钱的宝贝,以他的经验当断是不会轻易看走眼的。果然,那大金链子招呼手下的人把我们看好后便闪到后面去打电话了,约莫五六分钟之后门口就响起了急促的刹车声,还有呜鸣的警笛声,我想完了,终于是把条子给惹来了。
卷闸门一顿狂敲过后,进来一个浑身是汗的光头胖子,连衣服都是穿反了的,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制服,一进门就吼道:“哪个狗娘养的活腻了来我这儿砸场子!”
那些制服跟着就进来了,冲着我们喝道:“蹲下,把身份证都拿出来!”
“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超子慢慢的转过身道:“若不然,老蔡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嘛?”
这两人一对上眼,那个叫老蔡的胖子顿时愣了,硬是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一拍自己光溜溜的大脑门道:“唉呀妈呀,我说是谁呢,超爷,卓爷,是你们几个真神来了,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了,哎呀都是误会,那个李队长,误会、误会,都是自家兄弟开了个玩笑……”
八仙宫的外头有个酒楼,听说是清朝末年一个皇家御厨跟着老佛爷逃到这儿后开的,老蔡选了个最大的包间。听介绍,这才知道老蔡欠超子的人情,当年搞古玩的时候,老蔡在香港出假货差点被人剁了一双手,最后是超子出面替他摆平的这件事。这个人有个特殊的本事,就是做旧,高仿的古董他说第一,关中道上没人敢说第二,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靠这门手艺他发了财但也得罪了不少人,渐渐地就用那些钱养了一群手下,专门坑一些外来的大户。
“来这儿玩,吃的喝的都算我的,”老蔡好像很是敬佩超子,酒桌上频频敬酒,这种江湖人最是讲义气,那个大金链子也跟着一路都在赔不是,酒过三巡后,超子放下筷子直开山门道:“到这儿来是跟你打听个人,关中道上原来丁胜武老爷子知道吗?”
“知道,”老蔡点头道:“这是他的地盘,谁能不知道他。”
“那他门下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