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几年来自己成为皇家的交换品,平阳的眼角又有些泛湿,她眨眨眼极力忍住,回过头时,目光再次变得僵狠:“我之前也说过,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卫家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甚至将高于曾经的陈家。你不想你的姐姐们和你的孩子每天生活在胆战心惊中吧,你想让她的位子永固不倒吧?这些,我都能给你。”她目不转睛看着他微微触动的表情,眼神也跟着放柔,双手扶着牢栏,拉近最短的距离,“而我,只要你对我好,只要你能陪伴在我身边。我也只是一个女人,也想要一个安定的家。夏侯颇死后,皇上一定会把我许配给别的臣子,就算我是他的皇姐也不能拒绝圣令。我不想成为交换权利的物品,如果一定要做,我也要选择我想要的。可是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面对平阳的表达,卫青暗黑的眼神决绝不带一丝感情,想到失去的人,他微一沉吟:“卫青心中,只有死去的妻子一人。如今,并未想过再次婚配,而且卫某也要顾忌到三个孩子。”
平阳公主苦涩笑,也同样决绝道:“不管你接不接受,本宫都要救你!本宫要你记住,你这条命是本宫的!”
她来此,就是像看看他有没有受苦,也想再问问他的想法。对于他的拒绝,她固然伤心,可是她意已决,一定不能让他死!
平阳公主离开大牢,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蒙上一层阴沉,空气中泛着干燥的潮湿味道、她望向前方的一枝晚梅在风中摇荡,身边的宫女上前轻轻询问:“奴婢不明白,既然公主要救卫将军,为什么还要告诉馆陶公主所错的漏洞,她若将书信换了或是毁了又不救卫将军。公主岂不是得不偿失?”
平阳公主轻哼一声,脸上含几分嘲讽之意,走向外头:“馆陶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哄,方才本宫故意告诉她那些话,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把柄。”只有知道自己的把柄,才会想尽办法去毁灭。到时,她在旁推波助澜,她不说一句话,就可以揭露馆陶公主的罪行!虽然这么做,便宜了卫子夫不受苦。但只要能还卫青一个清白……来日方才!
而对于馆陶公主的心思,平阳公主又岂会猜度不到。既然公主要连她一并除,她也不会对她客气。这个姑姑眼里。只有自己的女儿和无上的权利,自从太皇太后仙逝,自从卫家上位,她所在的地位就渐渐下滑,她怎么不恨。她怎么不会斩草除根!
要把持这天下间的地位,就要六亲不认!
大汉宫。
秋兰从膳房出来,碰见回来的小侍卫。小侍卫是守在大牢外面的,也是陈阿娇听说卫青进牢消息后派他去的。陈阿娇虽然被废,但对卫家一事仍旧非常敏感,听说卫青以买过通敌之嫌关进大牢。心觉吃惊。恰巧馆陶公主来看她,高兴说起此事,她暗中想是自己的母亲馆陶公主所为。生怕出什么破绽,便让人盯着牢中的风吹草动。
小侍卫向秋兰说了平阳公主在牢中和牢外的情况,秋兰便立即赶紧长门殿,将饭菜端到桌上,悄悄对陈阿娇说:“娘娘。刚刚牢外的侍卫来话了,看见了平阳公主。还提到了馆陶公主。”
陈阿娇心下一惊,放下手中的针线:“他说了什么。”
秋兰将听到的陈述一遍,陈阿娇顿时变了脸色,抖了抖手银针刺进手指。她痛吸一口气,将流血的手指含在嘴里,双眉紧紧皱起。
秋兰连忙抢过她手里的针线和缝了半只的锦袋:“娘娘还是别缝了!缝了……缝了这么多又不送给皇上,娘娘这是何苦!”
陈阿娇白了白脸,否认道:“本宫只是自己绣着玩儿,谁说要送人了。”
秋兰苦苦笑,低下头为她盛饭菜,不再说话。陈阿娇暗暗握紧手里的锦袋的,心微微揪痛。
夜深,椒房殿内灯昏人静。今夜刘彻不来椒房殿,所以这灯也点地极少。卫子夫泡水梳洗,暖暖的水温令她舒坦犯困,于是擦干身体便进了榻子翻身而睡。宫女不敢多加打扰,几个将殿子悄悄整理一遍便退了下去。
絮眉守在门内,不知是白天太累还是今夜太安静,她也很快犯起困来。她用手掌抵着额头,一下下打着瞌睡,来换下半夜的宫女还没有来,她简直煎熬地眼皮打颤。她回头望了望帘中榻上的人儿,想了想靠着桌子眯了眯眼,才刚闭上眼皮,就立即进入梦乡。
椒房殿安静地有些诡异,昏暗的烛光下,窗子被风吹开,一个黑影随即从窗外跳了进来。黑影大致看了看殿内,缓缓靠近床榻,撩开帘子望着榻上之人,目中腾起两团烈火。一道光影闪在榻上的帐子,寒气顿时袭来。榻上的人忽然一翻,甩开身上的被褥。被褥不重亦不轻,砸在黑影上挡去那道寒光,又听到锦缎撕裂的声音,被褥被划开一个大口子,若换做是肉身在这刀片之上,恐怕已经穿肠了!
映着榻前微弱的烛光,卫子夫还是看清了来人,一瞬间很是惊诧:“陈氏?!”
陈阿娇踢开脚边破开的被褥,嗤鼻冷笑,挥挥匕首指着卫子夫:“你说我作恶多端,可你又做过几件好事?对我来说,无恶不作的人是你!这都是报应,天不作为,我来作!”
卫子夫盯着她,倒是异常冷静:“陈阿娇,你可知刺杀皇后是死罪!”
陈阿娇再靠近一步:“同归于尽也好!啊!”
趁她说话,卫子夫快手拍下她手里的匕首,向殿外大喊:“来人!”
大门被人破入,十几个带刀侍卫冲了进